所有人都以為喬安安是被那次事故嚇壞了,所以才會胡言亂語。
隻有祁曜知道不是。
病房內,李哥代表全劇組過來探望祁曜,又送了些水果過來。
“小祁,你安心養病,v的錄製時間陳導已經讓人延後了,你不用擔心。”
“還有安安那邊,她最近幾天的戲份也往後挪了,不過她看著好像狀態不是很好。”
李哥皺了皺眉,將剝好的蘋果遞給祁曜。
喬安安的戲份已經接近尾聲,陳導甚至還考慮過,如果喬安安還不能恢複的話,就請替身過來。
“……替身?”
咬了一半的蘋果差點滾落在地,祁曜愕然。
以前不知道喬安安對演戲這麼執著,然而最近他算是見識到了。
之前胃病發作,喬安安也隻是匆匆咽了兩片止疼片就上場,連吭都沒有吭一聲。
而且好死不死,那場戲還是在雨中,喬安安連著追著男主角的車子跑了幾百米的路。
那時陳導還誇喬安安演技不錯,臉上痛不欲生的表情恰好詮釋得入木三分。
隻有台下的祁曜,全程聽見喬安安在心裏默念了好幾百遍“好想回家睡覺”的言論。
後來看回放時喬安安發現自己有一處的情緒沒控製,又央求著陳導重新再拍一遍。
這是喬安安第一次接到女二號的劇本,所以她格外下了功夫。
祁曜可不相信這種情況下喬安安會同意陳導找替身。
李哥對此倒是不以為然。
“不會吧,我看安安也沒說什麼。”
“而且後麵也隻剩下男主角去機場送喬安安的一場戲,到時弄個遠景拍個背影就成了,沒多大事。”
喬安安不是不在乎,而是突然陷入了迷茫。
落日的黃昏將女孩的背影拉得老長。
喬安安正半蹲在路邊,仰頭望著頭頂的高樓。
人在某些時候的記憶力是驚人的。
群眾的喧嘩、警車的鳴笛、路人的惋惜,以及池鶯拽著自己袖子的手指,一幕幕好似又一次在喬安安眼前上演。
喬安安甚至還能憶起那天站在自己身邊的大叔,就穿了一件格子襯衫,頭發梳得發亮。
砸吧咂吧嘴對著前頭的事發表自己的看法,很大人的思維。
“現在的小孩就是心理素質差,一點小事就跳樓了,哪像我們那會啊……”
喬安安將腦袋埋在膝蓋中間,事故的後遺症在這時襲來,思緒麻線似的亂糟糟纏成一團。
那個猜想在自己腦海中盤桓纏繞了一圈,然而喬安安還是不願意相信。
不多時,耳邊突然有腳步聲響起。
喬安安還以為是路人,剛想著起身給旁人讓路,結果一抬頭,卻對上祁曜一雙淺淡茶色眸子。
棒球帽擋住了少年可怖的傷口,帽簷下的繃帶還隱隱有血跡滲出。
“你怎麼來了?”
瞧見是熟人,喬安安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就那樣維持著原狀蹲著,雙目無神。
女孩下巴抵在膝蓋上,伸出的手指隔空描繪著不遠處那棟高樓。
須臾,祁曜驀地聽見女孩自嘲一笑。
“你也不記得了嗎?”喬安安指著那棟高樓,“那裏,剛出過事故。”
晚風吹起喬安安耳邊的碎發,落在女孩肩上的光影漸漸往後退去,頃刻間兩人站的地方已經沒了光亮。
“這個世界隻能承受一個覺醒人格。”
002的警告猶在耳邊。
祁曜看著喬安安,最後也沒有回答喬安安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