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飛迷惑了,意思都懂。但霹靂彈是什麼彈?張元是誰?於飛想不明白。但這是尹西河藏進來的,定然不會是好事。左思右想,還是及時告知尹端才是。
站在牆頭上,於飛又茫然了。尹端的住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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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端盯著信,渾身冷汗森森。抓著信紙的手,不由自己的抖動。好狠毒的計策啊,尹端出離的憤怒了。如今正是戰時,勾結西夏、裏通外國,這是什麼罪名?一封通敵信函,足以致尹家全族死地。
種詁已經看過信,方才帶著於飛,心急火燎的叫醒尹端。於飛不知張元何人,種詁豈能不知?那可是西夏國相。如今正在渭州,與他的父親種世衡作戰。張元的信函,出現在尹端書房,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師傅,霹靂彈是何物?”於飛問道。
“此物真神器也。”種詁一聲讚歎。他也沒有見過,但是他的父親有書信回來。信中說,渭州戰場,出現了一樣神器,聲如霹靂、霸烈無比,中者人馬皆碎,無物可擋。
“傳聞說,”尹端冷靜下來,接話說道,“此霹靂彈,乃是宮中一皇子所製。此前,麟州有過大戰,五千破十萬,霹靂彈功不可沒。”
“這麼厲害?”於飛心中惴惴,他的武功,可能擋住霹靂彈?
種詁一瞥眼,似是看透於飛所想。毫不客氣的說道,“你擋不住,武功再高,也擋不住。遇到霹靂彈,隻有一個法門。”
“是何法門?”於飛急急問道。
“逃。”尹端和種詁,異口同聲。
好吧,於飛訕訕的低頭。這兩人虎視眈眈,好像自己真的,要擋霹靂彈似的。心下驚醒,這世上,有克製武功的神器,一定要謹慎行事。遇到霹靂彈,走為上。
“嶽父大人,這事要如何處置?”種詁問道。
是啊,要如何處置呢?尹端看著種詁,眼神卻沒有焦點,心裏不知轉著什麼思緒。他很清楚,尹西河隻是一粒棋子,無關緊要,即便抓住,也無法指證背後主謀。
主謀早已露出麵目,自己清楚,方旻也清楚。偏偏,自己無可奈何。現有的口供,證明不了方旻有罪。今夜的信函,更是死結。這次毀掉,還有下次。隻要沒有應對之法,這一招就解不開。此次是被於飛意外發現,若是下次沒被發現,豈不完蛋?
這事要如何解呢?尹端眉頭皺成了疙瘩,平日自負多謀善斷,今夜事關全族生死,偏生沒有一點辦法。
“把那尹西河抓起來,嚴刑拷打,逼出口供。”種詁眉頭一立,隻能行此法,才能打開突破口。
“不成的,方旻不會認。到時反咬一口,卻是更麻煩。”尹端立時搖頭否決。這法子對付知州?那就是笑話。方旻可以狡辯屈打成招,也可以反訴誣陷朝廷命官。即便告上朝廷,也定不了他的罪。
“這?這就拿他沒辦法?”種詁很是泄氣。
“要有證據啊。”尹端歎口氣,幽幽的說道,“最起碼,這個證據看上去,要像個真的。”
尹端老於世故,如何能不懂官場規則。大宋朝哪個官員,敢說屁股底下幹淨?難道全都查辦了麼?當然不是這樣的。那官員彈劾這官員,不是因為這官員有錯,而是那官員有利。
隻要你擋了別人的道兒,沒錯也有錯。所以,官員被查辦,重要的不是證據。而是真的有人,想要幹掉你。但是起碼,也要有個由頭,怎麼才能有了這個由頭呢?
尹端想起了一人。河東路,提刑公事陸文甫。此人大權在握,掌河東一路州、府、軍刑獄之事。最關鍵的,對下屬的州、縣官員,擁有監察之權。
此人與方旻有仇。陸文甫的小舅子,原是汾州知州,被方旻抓到把柄,一紙彈劾丟官罷職,如今還在嶺南受罪。陸文甫最是懼內,豈肯放過方旻?隻是方旻做的巧妙,一直抓不到把柄罷了。
“姥爺。”於飛見尹端沉思良久,也不說話。心中暗暗著急。天就快亮了,還要熬到什麼時候?不由輕輕的叫道。
“嗯?玉昆有良策?”尹端突的神情一振。
“姥爺要證據,這不就是證據麼?”於飛指著信函說道。
尹端雙手猛的一緊,把信紙緊緊的攥在手裏。他是何等心智,立時明白了於飛的用意。他卻是鑽了牛角尖,一直想著如何破解。於飛更簡單,直接反擊回去,不就得了嗎?
這封信落在尹家是大禍,落在方旻家裏,同樣也是大禍。隻要改頭換麵,模仿筆跡再寫一封,悄悄放進方旻書房。再密告陸文甫,那還不是一查一個準?
“哈哈哈,好。”尹端一把抱起於飛,在房裏轉了一個圈兒,哈哈大笑。“玉昆啊,留在西河吧,別走了。尹家漂亮的小娘子,可是不少,看上哪個娶哪個。”
“嶽父大人,你不能硬搶啊。”種詁急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