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神醫庸手(1 / 2)

延州的防禦其實不差。範仲淹、龐籍兩任知州,皆是知兵之人,將延州經營的鐵桶一般。糧草充足、寨堡連群,麵對橫山方向,幾乎所有禁軍,都裝備了霹靂彈。

此時,延州有兵五萬。一萬五千人,拒守清澗城;延州各寨堡,分散駐守兩萬五千人。剩餘一萬兵馬,駐紮在延州城外,是延州的全部防禦力量。另有一部番兵,正是牛家部族。

其餘八萬多兵馬,被龐籍調派去了渭州。自然,最能打的康定軍,以及數千番兵,也被帶去了渭州戰場。如今,延州最強戰力,就是駐守清澗城的種家軍。

當初,種世衡調任環慶路,擢升兵馬鈐轄。隻帶走了隨身親衛,這部人馬,卻被留在了延州,鎮守清澗城。

梁適躺在床上,此時後悔不迭。他是來撿便宜的,哪能料到,真有西夏軍偷襲延州?此前麟州、渭州開戰,梁適判斷,再不會有兵馬襲擾延州。果斷出手,拿下延州同知之職。

隻要穩穩當當,度過此次大戰,穩守延州的戰功,怎能少了他梁某人?再修修寨堡、運運糧草,功績不會少,錢財也不會少。輕輕鬆鬆,搏一個知兵之名。

哪想到,西夏人真的來了?而且,趁著延州空虛的時候,悄悄的殺了過來。若不是秦征報信兒,他竟一無所知。可想而知,到時敵兵壓境,自己是個什麼下場?

種詁、秦征通報了軍情,已經告辭離開。梁適本就病體未愈,如今更增心病。左思右想,卻拿不出應對辦法。敵兵未至,梁適已經慌亂不堪。一時痰氣上湧,咳嗽不止。

梁皓倒還能穩得住。梁適為何犯愁?身為幕僚,梁皓心裏明如鏡。朝中都知西軍能打,但是此前卻不在意。一幫軍漢,沙場掙命而已,根本不值得關注。

但如今情勢大變,範仲淹、韓琦整訓西軍,兵權漸漸集中。一聲令下,西軍無不遵從。眼看範仲淹、韓琦羽翼漸豐,朝中終於有人坐不住了。彈劾範仲淹、韓琦的折子,堆滿了皇帝的案頭。

西軍兵權之爭日趨激烈。但是,皇帝信任二人,雖有貶斥,但一直沒有調離西北。梁適此次同知延州,正是朝堂各方,為爭奪兵權、相互角力的結果。自然,也帶著使命而來。

霹靂彈流失事件,正好讓他借機發作。

抓一些小兵,隻是一個引子。隨著嚴刑逼供、言語誘導,什麼口供得不到?不過幾天時間,十數名高級別將官,也被抓入獄中。如今,延州中高級將領,起碼有三成,已經轉投梁適。

不肯低頭的,自然是硬骨頭。既然是硬骨頭,那就隻能砸碎。梁適的案頭,已經寫好的彈章,龐籍首當其衝。正是他治軍不嚴,導致霹靂彈流失,自要承擔後果。

延州兵馬鈐轄以下,二十多名將官,都在彈劾之列。至於更低級別的,還夠不上彈劾。隨意一紙公文,就能要了他們的命。而梁適早從兗州帶了人馬過來,就是等著填坑的。

但現在情況變了,西夏野利榮旺,抽風兒似的,帶著兵馬殺了過來。僅靠著他的那點兒嫡係,還不夠西夏塞牙縫的。問題是,延州駐軍如今怨氣極大,他不敢用啊。

“學士,學生有個計較。”梁皓說道。

“如何計較?”梁適有氣無力的問道。

“種家。”梁皓沉聲說著,站起身走到床前,“種家在西軍威望甚高,學士可征召種詁為將。延州駐軍,自可放心使用。”

“這個?”梁適沉吟起來。這個主意聽起來,還是有些道理。但種家聲威,豈不是更加壯大?莫要為他人做了嫁衣。

“學士,俗話說,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前亡。”梁皓臉色陰沉,接著說道,“隻要上了戰場,什麼意外都會發生。”

“這話倒是不錯。”梁適點頭,手撫著胡須,眼神猛然變得陰冷。種家身為將門,就該夾起尾巴。既然不懂做人,搏了個聲隆望高,自然要踩下去。不然,自己如何掌控延州?

———————————————————————————

種家是個大家族,自從十多年前,舉家遷來延州,就在此紮地生根,再沒有挪動。種世衡調任環慶路,如今,當家做主的,乃是他的弟弟種世材。

種世材因叔叔種放,曾恩蔭入仕。但是當官不久,他的哥哥種世衡,得罪了劉太後姻親王蒙正,被罷官流放廣南。為了營救哥哥,種世材上奏朝廷,願以自己的官身,替哥哥種世衡贖罪。此後,種世衡被任命為孟州司馬,而他成了白身。自嘲道,自己沒有官運。

自此不願為官,傾力經營酒坊,倒也是紅紅火火。

一大早,於飛起身練槍,卻是不見了小丫頭。回到家裏,自然有規矩管教,再不能像此前,隨意玩耍嬉鬧。昨夜回來已經太晚,沒有拜見種家長輩。今日,卻要一一拜見。

石彪子等不及,昨夜就急著找郎中。種詠正在身邊,言稱認得一神醫,自告奮勇親自去請了來。神醫果然不凡,一身道袍,長須飄飄,手持一柄拂塵,端地是仙風道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