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際,晨光微曦。寢殿台階上,屍體橫陳、鮮血四流。
宮苑裏,黑壓壓擠滿禁衛,足有上百人。兩側宮牆上,也有禁衛攀上來,防著刺客越牆而出。但是,進攻寢殿的禁衛,每次隻有一隊十人。台階上地勢所限,人多了反而施展不開。
也因此,禁衛被元童所阻,暫時攻不進寢殿。
元童此刻,已渾身染血。披頭散發、衣衫破爛,樣子狼狽之極,但是他一言不發、刀刀奪命,凶厲如狼。一個小小的身影,守住寢殿大門,在刀光槍影間閃動,獨擋一群禁衛。
正這時,寢殿的大門,從內推開一道縫隙。一個小丫頭,突地探出頭來。睡眼惺忪,不停的打著哈欠。磨磨蹭蹭,從門縫兒裏擠了出來。瞧著滿院子的禁衛,有些莫名其妙。
“你們做什麼呢?”小丫頭問道。
“金蓮公主,快進去。”元童驚叫,聲音都變了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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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到坤寧宮的迷藥,對兩個人失去了作用。
內奸下藥,讓人防不勝防。元童和金蓮,當然也吃下了迷藥,但是迷藥對他們二人,沒有起到效用。隻不過,元童從未出過宮,毫無江湖閱曆,還看不出大家中了迷藥。
元童修煉混元九式,不僅銅皮鐵骨,更加耳聰目明。底層內侍和宮女的住處,都在後院,離著後門不遠。半夜裏,有人悄悄打開了後門,開門說話的細小聲音,驚醒了元童。
元童覺得奇怪,就偷偷跟在後邊。卻不料,他們幾人,竟是潛入寢殿,欲行刺皇後娘娘。就在劉奎拔刀下手之際,元童閃身而出,一刀刺入劉奎後心,反手一刀,再放倒一人。
另有一人,留在殿門口觀風,驚覺有變,撒腿就跑。
元童不敢追,他擔心再有刺客來。隻是,他萬萬想不到,呼救喊來了禁衛,卻不分青紅皂白,咬定他就是刺客。任憑元童辯解,隻是無人相信。沒奈何,元童唯有拔刀相向。
金蓮此時跑出來,卻是睡得醒了。
金蓮出生不久,都是於飛陪著她,日日受混元一氣洗練,血氣旺盛、百病不侵,體質異於常人。昨晚雖喝下迷藥,但是迷藥對她一點作用沒有。隻不過年幼貪睡,一覺睡到天亮。
醒來時,不見身邊有人,於是,一路迷迷糊糊去找娘親。金蓮的住處,與皇後寢殿相連,相距不過二三十步。還沒走到皇後床前,就聽見殿外喝叫打鬥,熱鬧至極。
金蓮頗為好奇,很費勁的推開門,走出了寢殿。
她猶不自知,已經闖進了刀槍林。
元童一眼瞧見金蓮,嚇得渾身一個激靈。手中短刀猛地一揮,逼退麵前禁衛,直向金蓮撲過來。他這一後退,禁衛抓住了時機,長槍結陣,從三個方向,向元童逼來。
金蓮突然出現,不僅嚇壞元童,同樣嚇壞了於飛。
於飛此刻,正藏在不遠的殿頂。他觀望著現場形勢,並沒有著急現身。元童個子長高了,也變的壯實,短刀在手,神出鬼沒。別看禁衛人多,一時間,他們拿元童無可奈何。
方才,於飛審問何慶,逼問出一個人名。
入內都知楊懷敏,皇帝貼身內侍。於飛對他,早就認識,但萬萬想不到,劫持自己娘親之事,竟是楊懷敏暗中指使。略一思量,於飛八成可以斷定,楊懷敏投靠了朱家。
劫持深宮一女子,能有什麼用處?然而,這個女子,卻是於飛的親娘,那就另當別論。朱家對於飛的刺殺,一波接著一波,顯然勢在必得。雖未得逞,但足見其忌憚於飛之心,必除之而心安。
劫持了苗妃,以控製於飛,朱家隻怕就是這麼想。
但是,於飛卻想到更多。楊懷敏此人,極得皇帝信重,身為貼身內侍,卻背叛了皇帝,投靠他人鋌而走險。那麼,他要謀害皇帝,豈不是更為便當?想到此,於飛悚然而驚。
自己的爹爹,或許,已身處危險之中?
於飛安置好苗妃,起身出了儀鳳閣。天色已放亮,他要立即趕去福寧殿,稟告皇帝爹爹,擒拿楊懷敏,揭破朱家的陰謀。哪怕耽誤一刻,也很有可能,釀成無法挽回的大禍。
皇宮大內,此刻已被徹底驚動。一隊隊禁衛軍兵,正在向坤寧宮集結。宮門道路,擺開了拒馬路卡,任何人不許通行。
於飛抽冷子,抓住了一名禁衛。一詢問,不由嚇了一跳,皇後的寢宮,竟然進去了刺客。這還了得?於飛登時覺得,一股戾氣直衝頂門。他娘的,什麼貓貓狗狗,都敢闖宮刺殺了麼?
一轉眼,於飛惱上了陳景元。
這個牛鼻子老道,不是守在皇宮裏麼,就這麼任人進出?難道說紅英姐姐不在,這個老道無心做事,竟懈怠了?問題是這一懈怠,自己的親娘,差點被人劫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