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黑色凱迪拉克停在門口,薛宅大門打開,車子緩緩開了進來。車燈照的前方很亮,在這夜色中,分外耀眼。薛宅一派燈火通明。
司機停好車,開了車門,薛振東從車上下來,在薛氏裏忙碌了一天,確實很疲憊。忙碌之外不忘給洛心妍發短信,問她在幹什麼,她卻沒有回複。他猜想昨晚她喝了那麼多,應該好好休息才對。
梁伯立在門旁,一身白色西服,精神熠熠,雖滿頭白發,卻是身體硬朗。見到薛振東,他上前迎了過去。薛振東含笑,打了個招呼:“梁伯。”梁伯是當初跟著洛心妍一起挺過來的人,他自然是感激。
可是梁伯卻沒有他想的那般開心,比往日相比,一張臉上愁雲慘淡,將一封信遞給了薛振東。字跡娟秀,信封是用牛皮紙做的,雖然沒有見過洛心妍的字,但薛振東知道,這就是她的筆跡。
心頭一顫。
“振東,我有事要去處理,不知道多久回來。想我了可以找阿晨阿晚聯係我,我會盡快回你的。好好照顧自己。愛你的洛。”
時間地點通通都沒有,薛振東手下一用力,幾乎要將信紙揉碎,他眸子陰冷,看向梁伯:“多久走的?”
“今天早上。”梁伯開口,“少奶奶說今天晚上她就到了,讓您不要擔心。”
不擔心?怎能不擔心?一個女人就這樣走了?他是瘋了才會相信她在家好好休養那種話。他幾乎快要忘了,她還有一個身份,還有殺手落落的身份,還有暗門門主的身份。他怎麼沒想到,她不會甘於在家樂享清閑,而是自己去打拚?
他咬了咬牙,開始埋怨她的心狠。將他找了回來,沒有任何言語,就這樣走掉。沒有商量,沒有事先通知他。
怪不得昨晚她怪怪的。
昨晚……
薛振東眸子一暗,冷聲道:“老爺子在哪裏?”
“老爺今天回了醫院,醫生說老爺要進行全麵檢查,最好在醫院呆著……”
話還未說完,薛振東就甩門而去。剛把車停好的司機看見薛振東出來,麵上惶恐:“薛總……”
“去醫院。”
他聲音淡的聽不出情緒。
薛氏私人醫院。
薛老爺子剛做完檢查,坐在窗邊看著外邊的景色,光禿禿的枝椏,實在沒什麼好看的。薛琴音瞧著他一臉心事的模樣,給他削了一個蘋果,切成片,端到他麵前:“爸,今天你一直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許久沒有動的薛老爺子在聽見她這話後,緩緩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又歎了一聲。阿武站在門口,瞧著薛老爺子蕭索的背影,大概能猜出什麼來。、“如果是擔心振東,那就不用了。振東他已經長大了,很多事情,自己有分寸。要是爸不放心,可以去……”
“好了好了,不是他的事。”薛老爺子一直對這個孫子的能力是挺滿意的,就算失憶,他也有著一股拚勁。頭腦異於常人,已是不得了的商業奇才。看在外人眼中,或許有些不可思議。
但他卻是驕傲的。
有這樣的一個孫子。
半開的窗吹了一陣冷風進來,薛琴音起身,將窗子關上,隻留下一條小縫。病房門猛然被撞開,阿武在外麵拽住薛振東,薛振東卻是滿臉的怒色。
薛琴音驚愕,薛振東這是怎麼了?兩個人關係才好了一些,現在又是在幹什麼?薛振東眼睛發紅,怒發衝冠。看的薛琴音一陣後怕。她衝上去,拽住他:“振東!你這是幹什麼?”
手卻被他甩開,重重的力道,讓薛琴音往後倒退幾步,差點跌倒在地,好在及時扶住了椅子。
薛戰看著他這樣,雖不知他因何事而來,但心裏也模糊有了個想法。見他這般發怒,臉上染上一層薄怒:“怎麼,放肆放到這裏來了?!”
好歹也是他的孫子,再也怎麼變,怎麼不對勁。也是他教過的人。薛振東身子一頓,停下動作。怒氣未消:“你是不是讓心妍走?!你昨晚對她說過什麼了?!”
如果沒有洛心妍怎麼會走?!怎麼會隻留下一封信?!怎麼會從他房間出來就變了一個人?
薛戰冷笑,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個小子,隻要是關於洛心妍的事情,就這麼不受控製。也不知,是跟誰學的:“我能給她說什麼,你覺得我會和她說什麼話?”
翻臉不認賬,他說洛心妍走了,走了就走了。他還能對這個爺爺怎麼樣?薛振東怒氣更甚,衝上前拽住他的衣領,已是怒到了極致:“你告訴我,你告訴給她說了什麼!”
薛琴音見他這樣,忙衝上去,拽開他的手:“振東!這是你的親爺爺!他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去傷害心妍啊!要是他想對心妍做什麼,我第一個不同意!你這是幹什麼!放手!”
嘶吼無用,驚來了醫生護士,阿武將他們趕了回去。薛振東的手緩緩鬆開,看向薛戰,除了不解,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絕望:“要不是你對她說了什麼,她怎麼會一大早就走?不告訴我地方,不告訴我回來的時間?你到底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