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暗,墓地裏沒有燈,但是她還是很快就來到了一塊墓碑前。顧青蘿拂去墓碑上的積雪,看著墓碑上女人笑著的樣子,淚水再次滑落。
媽媽,你當初怎麼忍心就那麼丟下蘿蘿呢?顧青蘿蹲在墓碑前,閉上眼睛,眼前不斷的閃過媽媽開槍自殺的畫麵,還有爸爸維護蘇瑾的畫麵。
“您是不是也被爸爸傷透了心,才選擇自殺的呢?”
再沒有偽裝,顧青蘿痛快的哭了出來,安靜的墓地裏隻能聽到她的哭聲,還有寒風吹過的聲音。
顧青蘿哭累了,便靠在墓碑上,她出來的時候沒有穿外套,隻穿了一件薄毛衣,在墓地裏待了一會兒,已經凍得渾身發抖,可她不想就這麼離開媽媽,她心裏很難受,真的很難受。
忽然,一件溫暖的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鼻尖是熟悉的味道。顧青蘿渾身一震,下意識地抬起頭,因為天色太黑,她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可這熟悉的味道已經說明了他的身份,這是衛卓齊最喜歡的香水的味道。
顧青蘿下意識地握緊身上的外套,“你怎麼會來這裏?”
衛卓齊蹲在她身邊,幫她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蘿蘿,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夜裏一個人跑來這裏?”
說著,衛卓齊下意識地往四周掃了掃,如果不是看到蘿蘿停在路邊的車子,他就是膽子再大,一個人夜裏也不敢來這種地方。
顧青蘿將身上的外套丟給他,“我的事情,跟你無關。”說著,她想要站起來,卻因為蹲了太久,腳有些發麻。
衛卓齊連忙扶住她,將外套重新為她披上,接著緊緊地握住她的肩膀,語氣裏帶著幾分隱忍,“你這麼折磨自己,是為了什麼?開那麼快的車子還不夠,你現在是打算凍死在這裏嗎?”
“我開車撞死或者凍死,跟你有關係嗎?你是誰,跟我什麼關係?你憑什麼關心我?”顧青蘿推開他,將外套丟在他身上,徑自往前走。
衛卓齊抓著外套,追了兩步,扣住她的手腕兒,將她拽回到身邊,將外套重新扣在她的身上,顧青蘿用力地掙紮,“衛卓齊,你放開我!你快點兒放開我!我討厭死你了!”
說著,顧青蘿低下頭,狠狠的咬住了他的手腕兒,衛卓齊痛的皺了下眉心,卻沒有掙紮,任由她用力地咬,他心疼地看著她,“蘿蘿,要是咬我能讓你好受一點兒,你就盡管咬吧。”
顧青蘿咬的嘴裏有了血腥的味道,下巴發酸,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她忽然覺得沒意思,鬆開了他,要往前走。
衛卓齊看著她淡薄的背影,心頭一熱,隔著外套,一個用力,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蘿蘿,想哭就在我懷裏哭吧,不要一個人。”
顧青蘿愣怔了片刻,腦海裏閃過過往的畫麵,忽然用力地捶著他的胸膛,聲音有幾分的破碎,“衛卓齊,你憑什麼這麼對我?你憑什麼?我恨你,我恨你!”
寂靜的夜裏,隻剩下她的哭聲,不知道在衛卓齊的懷裏哭了多久,哭到最後,顧青蘿隻是覺得委屈,甚至連為什麼委屈都已經忘了。
淚水滑過的臉頰被風吹得緊繃繃的,有些疼。衛卓齊摸著她的臉頰,心裏那酸澀的感覺將他淹沒,看到她的眼淚,他什麼都不願意去想,隻想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給她溫暖。
“蘿蘿,我知道我沒資格再來關心你,可是,不管我有沒有跟你在一起,我都希望你可以幸福,快樂。你知不知道,看到你這個樣子,我有多心疼。”
顧青蘿抬起頭,目光迷離地看著他,“衛卓齊,我不需要你的心疼。”說完,她推開衛卓齊,徑自往前走。
衛卓齊看著她單薄的身影,緩緩地握緊拳頭,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顧青蘿慢慢地往前走著,來的時候,她心裏難受,沒有注意。冷靜下來之後,看著四周的墓碑,她渾身都涼颼颼的。
本想帥氣的將外套丟給衛卓齊,可是此刻,她隻能緊緊地抓著外套,耳邊仔細地聽著身後的腳步聲。
兩個人有多久沒有這樣一起走過了,以前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的兩個人,到最後也隻能成為陌路。
衛卓齊看著她的背影,有好幾次想要伸出手攔住她,可是,他最後都把手放了下去。他現在還有什麼資格再要求蘿蘿回到他身邊,蘿蘿可以冒著那麼大的風雪來找他,而他卻連跟她在一起的勇氣都沒有,他什麼都為她做不了,他真的很沒用!
出了墓地,顧青蘿走到自己的車子旁,這才發現旁邊還停著一輛車子。她回過身,看著不遠處的衛卓齊,向他走過去。
衛卓齊看到她向自己走過來,眸光一亮,顧青蘿隻將外套還給他,客氣的說了謝謝,然後回到了自己的車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