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裁迎著和煦的日光走進來,一頭墨錦似的黑發垂在肩頭,僅在發頂束了一隻紫玉簪,露出光潔的額頭,往下便是劍眉星目,眸中似漾著一泓清透的湖水。
他和昨晚不一樣,換了一聲全身的裝束,寬大的白色滾邊長袍裹在他的身上,走起來便是颯遝如流星,卓然飄逸,尊貴不凡。
整個內室鴉雀無聲,在座的女子們有不少都紅了臉,心跳如擂鼓一般,羞得不敢再多看一眼。
一群人當中,唯有蘇小凝和孟如巧的反應不一樣。
孟如巧十分淡然,她規規矩矩地坐在位置上,目不斜視,好像她不是為了這個人來參加選拔一樣。
蘇小凝則是看蘇清裁那張俊臉看了太多次了,她滿心裏都是又能見到蘇清裁的歡喜,倒是對他的外部裝束之類的沒有太大感覺。
甫一進來,蘇清裁就掃了整個內室一樣,他精準地找到蘇小凝的位置,還偷偷地遞給她一個眼神。
兩人雖然沒說話,但僅僅隻是一個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看到大家都這般沉不住氣的作態,管事嬤嬤輕咳了幾聲,將大家的思緒喚醒,隨後又滿臉笑容地問道:“王爺,這次考核您看要怎麼來?”
“你們不是請了位女夫子嗎?既是文學考核,那便讓她來定題吧。”蘇清裁隨意說道,他過來隻是為了多看蘇小凝幾眼,便考題什麼的全無興趣。
風九很是識眼色,她馬上站到台前,思忖道:“昨夜正是十五,月色正好,不如就以賞月為題,大家自由發揮吧。”
她一開口,是一口奇怪的嗓音,陰柔卻不像女子,聽起來多少讓人感覺不太舒服。
蘇清裁略略看了風九一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不過他頃刻就回過神來,隨意地說了幾句鼓勵的話語後就離開了。
他這一走,就代表考核正式開口了。
所謂自由發揮,那就是無論是書畫音律都是可以的。姑娘們想了想,還是作詩最為方便,便都操弄起筆墨,開始寫起詩來。
蘇小凝左看看右看看,見大家都在寫詩,頓時頭都大了。
她連文言文都不會讀,怎麼可能會寫詩嘛!
蘇小凝心急如焚,呆愣在座位上根本沒動,引得管事嬤嬤和風九一個勁看她。
迫於無奈之下,蘇小凝想起了昨晚她和蘇清裁說畫畫的事兒,便硬著頭皮拿起毛筆,在畫紙上鼓搗起來。
一刻鍾。
風九看大家都差不多了,便親自下來收答卷。
姑娘們個個都交上了自己寫的詩,隻是隨意一瞟就能看得出來她們文采斐然,看來都有幾分本事。但輪到蘇小凝的時候,她卻交上了一份畫卷,那畫上也不知道畫了些什麼。
風九多看了一眼這奇怪的簡筆畫,她眯著眼睛看向蘇小凝,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有說,收下所有的答卷後就盡數交給了蘇清裁。
蘇清裁坐在隔壁的屋子裏,他根本就不想看別人寫的東西,一個勁地在紙張裏扒拉,翻了半天才看見一張與眾不同的畫。
雖然所有的答卷都是匿名上交,但直覺告訴他,這是蘇小凝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