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連睿不由得打斷她和唐精的對話,沉聲問道。
顧辰溪哼了一聲,雖然不太想說,但想起月鄔那個麻煩,顧辰溪還是如實道:“我剛才看到的。”
顧連睿平和的表情一僵。
看…看到的?
這話騙鬼呢吧?
自己請多少人,能一眼看出一部分問題的有很多,但是,很快,他們便發現,方欣並不是單純的昏迷,也不隻是單純的沉睡,她身上有一種很嚴重的軟組織液化症。
若不是真的診療,根本就看不出問題所在,可顧辰溪卻說,她光是憑借在剛才在窗外那麼隨便一看,就看出了問題所在,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不過,這裏隻有自己,別人就算有心調查,也不可能知道?
那她是怎麼知道的呢?難道...顧連睿腦中的某根塵封的弦,突然繃緊了些許。
“你該慶幸今晚我硬闖了進來,否則,等三嬸的骨頭也被開始被液化之後,那就是神仙也回天無數了。”
看到顧連睿如同遇到鬼一般,不敢置信、震驚的樣子,顧辰溪腦海中將剛才,在方欣身體上看到的那些症狀與自己前世所遇到的各類疑難雜症不斷組合回放之後,顧辰溪墨玉般的眸子,閃過了一道亮光。
“你有辦法?”顧連睿握著茶杯的手也陡然一緊,顧辰溪說得沒錯,方欣的骨骼確實已經有液化的跡象了。
說句很形象的話,此時的方欣就如同是一隻剛出爐的人皮灌湯包,除了那薄得近乎透明的肌膚之外,所有的肌肉和皮下組織飄忽在水裏,猶如棉絮一般爛而不散的碎肉。
但人的軀體都已經爛成這樣了卻還沒死,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大哥的妻子,月禪的幫忙。
“嗯,”顧辰溪點了點頭,卻又接著搖了搖頭,“還不敢太確定。不過,說真的,你每天應該都活得挺累的吧?也難怪你都不來參加我的接任家主之位的典禮,想必在我五歲之前,你就已經找了無數的人來替三嬸兒看病,可結果卻是越治,情況越糟糕。到最後,你應該都不敢嚐試了!”
顧辰溪說著,頓了頓,又指著方欣臉上密密麻麻,猶如麥麗素糖豆大小的黑點兒說:“那也應該是你這些年為她服用的丹藥吧?嘖嘖…身體都已經液化到了這個程度,竟然溶解不了那些丹藥……”
“也難怪你這麼些年對我不管不問,想必,你的精力和元力都用在幫三嬸壓製體內病魔上了吧?”
顧辰溪突然有些同情上了麵前這個溫文爾雅的男人。
十五年的時間,五千四百七十五個晝夜,每一天都要付出,每一夜都要壓製,她實在難以相信,這得有多深的感情,多忠貞不渝的信念,才能讓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甘願為她守在這方寸之地,為她延續生命。
低著頭,說起自己的心酸,顧連睿漩渦般幽深的黑眸第一次有了愧疚:“你說的都沒錯,我這些年對你不管不問,確實是因為欣兒的病。但你也不用對我冷嘲熱諷,當年,你爹離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