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殘月懸在夜空,像一把冰冷的鐮刀。慕雲溪坐在山峰上看著發呆,人間的離愁別緒或許過於廉價,不然它如何一把一把的收割來明亮自己。
一陣風,一朵雲,天空變的黯淡,慕雲溪啞然失笑,指著被遮住的勾月,你看,被我說中了,你哀婉的樣子好像對人間的諂媚。
慕雲溪靠在石頭上,雙手抱胸,歡樂來的如此突然。月亮如何,天空又如何,隻要他願意,他隨時可以站在它麵前,指著他的鼻子說:不要在我麵前裝作很懂的樣子。
沉浸在良好的自我感覺中時,他的情緒也在波動,仿佛能聽到一陣沙沙的滾動聲。石子的碰撞聲。當衣袍被風鼓起,石子宛若錘鑿,慕雲溪扭頭看著四周。
這不是情緒在波動,山峰上的石子確實在滾動,一片一片,翻動變的飛奔,飛奔變的飛射,嗖嗖的衝著慕雲溪而來。
慕雲溪看著草枝一根根攔腰折斷,頭頂的樹枝簌簌的掉了下來,窄小的山峰有一股回旋的風,繞著他旋轉,塵沙被揚起來往眼睛裏飛。
他意識到,這是被偷襲了。一個小小的入室弟子,是誰這麼大動幹戈來搞偷襲呢。慕雲溪不覺的惶恐,隻是想不明白。讓他更想不明白的是,自己都被圍住了,居然還在想這麼無聊的問題。
慕雲溪眯著眼睛,看風景一樣看著忽然的風雲突變,耳朵裏聽到風在刹那間有個小小的頓挫,一粒石子脫手而出,身體從砸開的一個破綻中飛了出去:“我們到下邊玩。”
他隻是一個規道境四層的弟子,偷襲之人能不露聲色操控山峰上的碎石,而他卻判斷不了此人身在何處,慕雲溪斷定來人的修為遠高過自己。隻不過這麼高的修為,何必搞偷襲呢,如此看來偷雞摸狗的人呢,功力再強也愛搞偷雞摸狗這一套。
慕雲溪對這樣的人是深深鄙視的,但心理上不得不重視。這樣的功力,在玄天宗隻有法道境以上的高手才能辦到。參悟規則而加以利用,用意念連接真氣與天地間的靈氣施加攻擊。
他的境界遠遠無法感知到偷襲的人身在何處,那隻有找一個有利的地形引他出來攻擊。慕雲溪從山峰狂奔而下,衝著一片樹林而去。哪裏山深樹大,多有遮擋。
慕雲溪奔進樹林,坐在一根樹杈上,順走摘了一個果子,哢哧咬了一口,翹起二郎腿:“朋友,不如現身在這聊會,這裏很安靜,沒人知道。”
“狂妄!”樹林中響起一個聲音,呈回環狀,聽不出是從哪裏傳過來的。慕雲溪運起真氣仔細感知時,手中咬了一口的果子忽然飛了出去,饒了一個大圈子,又朝著他飛了過來了。
慕雲溪哎呦一聲,趕緊從樹上跳下來。腳底的樹葉翻滾著結成幾條繩子,順著小腿往上陀螺式攀爬,這是要把他給綁起來。慕雲溪腳腕被鎖死無法動彈。
呼嘯幾聲,林中四麵八方飛來幾股真氣,打入他的腹部,每打進去一道,身體跟著震顫一下。然後腹部像一個空洞一下開始忽隱忽現,慕雲溪感覺身體中沉睡著的東西被一下一下的抽打,一時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