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深淵像一隻貓(感謝小鴿子咕咕咕)(1 / 2)

南宮如月像一支脫弦的箭往下墜落,絲毫不見衰竭,空氣因為擊打變成刀子一樣的風。漫長的墜落中,他考量深淵有沒有盡頭,深長而幽深的內心,和深淵比起來,到底哪個更讓人捉摸不透。

畢竟藏的久了,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深。有一個機會能讓他釋放自己,他很想知道,他所能操控的東西,有沒有邊界。如果能掌握失控的邊緣,他能夠精準的計算出他能走多遠,他能擁有多大的一片天。

對於僅有的一次人生,他不想因為自我認知的缺乏而一味追求曇花一現的風華。這種可怕的自製和驚人的尺度,從前二十年的挫敗中練就,他深以為傲,遠遠超過他對修行天分的自滿。

先是一片純白如夢的霧氣,繼續深入,在白霧抵達不到的位置,變的漆黑一片。深淵向他展示出的層次感,帶著一種絕美的孤獨,南宮如月感到震驚和搖擺不定。

腳底無根,失去了世間所有的牽絆和顧忌,困苦中練就的技能好像插入火爐的精鋼,開始炙熱和柔軟。慕雲溪一陣恍惚,感覺自己從一扇血跡斑斑的門內走出來。

踢開幾具猙獰的屍體,他看到“月王府”的牌匾斷成了兩截。“月王府”外一條長街伸向一片黑暗。

萬念俱灰的南宮如月像一隻喪家之犬,孤魂野鬼一般遊蕩。他看到初封太子的大哥,好大喜功,揮兵月汐國,兵敗,割地十五城。迎風招展的旗幟歡送丟盔卸甲的笙國軍隊。

南宮如月裹挾在被驅逐的流民當中。那日的黃昏有些濃重。一個失去封地的皇子,承當著不屬於他的代價。弱者的宿命本是如此,而南宮如月感到屈辱。

一國弱而必生內亂,王子六人,除了“夭折”二人,其餘兩個兄長,各封笙國東西兩地,名曰護衛笙國。太子戰敗,又以防邊疆不測,委蛇不救。

擺在南宮如月麵前是一個很嚴峻的問題,失去封地,他勢必成為幾個兄長嘴邊的獵物。隻能返回都城,做太子眼皮子底下的一個富貴王爺。夾縫中生存,且不說尊嚴,他隨時會成為案板上的,一隻,雞。

父皇臥榻病中,羸弱的笙國雪上加霜。更加滑稽的是,百姓千夫所指,將笙國釘在恥辱柱上的大哥,搖身一變,成了監國太子。

南宮如月以孝道之名秘密進言,願以十萬鐵騎收複河山,兵指月汐國,立笙國千秋之功。

“敗了是好事,不然笙國將墜入萬劫不複之地。你去收複河山,將太子置於何處!”父親病中驚坐,大聲呼喝。

“既然太子無能,為何不廢而新立!難道笙國隻能蜷縮一域,仰人鼻息麼!”悲憤中的南宮如月厲聲質問。

他心中有一盤棋,很大的一盤。可他還未擺子,棋盤已經被掀翻在地。戰敗的事實,和笙國的民怨依舊無法讓他成為一個執子的人。

“知子莫若父,你是為了笙國,還是為了自己的野心。太子背後有八大氏族,你隻是一個側妃所生,你有什麼。逆子!你的背景配不上你的野心!”父親的話如刀剜心,字字帶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