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樹林的盡頭,慕雲溪難以想象,四季如春的雲蒙山還有這麼荒蕪的一個地方。
偌大一片空地,亂石縱橫,沒有一棵樹,一株草,甚至一滴水。整個山穀暴露在烈日下,地表蒸騰的熱氣鋪麵而來,與林中完全是兩個世界。
順著山坡走下去,石子碰撞發出蹬蹬的聲音,炙熱的溫度從腳底鑽進身體,火辣辣的燙腳。
慕雲溪彎腰撿起一塊石子,發燙的溫度讓他趕忙脫手扔了下去。細細的看著這些石子,截麵平滑,一看就是被削斷了。
再往前走一陣,一塊半人高的巨石,斜著被削掉一半,地上散落著指甲蓋大小的一地碎石。
慕雲溪抬頭往前看,有一座木屋,屋前一道孤煙筆直的上升,消失在白花花的陽光中。
當他走過去時,臉上已經被汗珠滑下了幾條水痕。
一個穿著粗布的背影正在屋前,頭上戴著一個鬥笠。身前生著一團火,火上架著一隻野雞。那人細細的轉動這野雞。
走到跟前時,那人也沒有反應,還在認真的翻轉著野味。慕雲溪從未見過能將一隻野雞烤的如此均勻,每一寸肌膚都呈現著一絲不差的油黃色。
慕雲溪震驚的有些頭皮發麻,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他這樣專注。火苗每一刻都在變化,細膩到紋理的一致,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等了好一會,那人將烤雞從火架上取下來,放在眼前轉著圈看了一遍滿意的點點頭。
“過來坐吧。”他的語速緩慢,語調平和,也沒有回頭。
慕雲溪走過去坐了下來,那人看慕雲溪流了不少喊,把鬥笠從頭上摘下來遞了過去。慕雲溪接過來戴在頭上。
“你是小師叔龍戰野吧?”慕雲溪看過去,那人不到四十歲,皮膚稍微有些發黑,但是均勻的散發著細致的光澤。眼睛清澈而黑白分明。
那人輕輕的點點頭問道:“新來的弟子麼?”
慕雲溪趕忙道:“弟子慕雲溪拜見小師叔。”說著就要起身。
龍戰野微微的笑了笑示意他不用多禮,撕下一塊雞肉遞了過去。慕雲溪接過來咬了一口,每一寸都一樣的酥軟,抬頭膜拜的看著他。
龍戰野沒有在意他的目光,低頭專注的吃著烤雞。他每一個部位都切下來一塊嚐,咀嚼的很慢,似乎在感受香味對味蕾的衝擊。
“比昨天烤的要好一些。”龍戰野自言自語道。
吃到背部一截時輕輕歎了口氣:“這塊有些澀。”然後抬頭看著天空出神。
慕雲溪等了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開始打量著他:“是不是渴了?”龍戰野看到慕雲溪的嘴唇被曬的有些開裂。
“是有點,太熱了。”慕雲溪回答道。
“我打點水給你。”龍戰野站起來,拿了一隻空桶,慢悠悠的走向一片樹林。
這一等又是一個多時辰,慕雲溪小跑著躲在木屋的屋簷下,看著炙熱的有些重影的太陽:“這小師叔也太慢了。”
等到龍戰野慢悠悠的走過來時,慕雲溪已經熱的有點眼暈。抄起捅來咕咚咕咚的就往嘴裏灌。
喝到打了一個水嗝,才鬆弛的長出了一口氣:“小師叔,不不渴麼?”
“不渴。”龍戰野簡單的回答了兩個字。
慕雲溪看龍戰野從這麼熱的山穀走了半天,竟然一臉的平和,一絲汗也沒出,忍不住嘖嘖稱奇。
“你剛才的兩手功法挺不錯的。”龍戰野指的是“回風訣”和“一念藏身術”。
“我覺得相當不錯,隻是火候尚淺。”慕雲溪謙虛道。
“天分確實很高。”龍戰野簡單的評價道。
慕雲溪指著一地的碎石問道:“小師叔,這些都是你練功切掉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