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渴望學習英語的拚寫方式,學習它的語法,書寫方式以及更加深邃的東西。
可是胥夫人卻讓我跟胥少爺一起學習中文,並且從那一天開始,身邊接觸到的人都在說著中文。
胥夫人說,我本就是中國人,每一個中國人都要學會自己祖國的語言。
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亮亮的,我就明白了,胥夫人是個非常思念祖國的人。
中文課的學習非常嚴格,如果我不能完成老師教給的知識,就會被罰打手心。那是老師用小竹子打的,很疼很疼。
盡管如此,我一樣很感恩。
我常常想,如果沒有胥夫人,也許我早已經餓死了。
胥夫人是我眼中最完美的女人:她優雅,美麗,溫柔,嫻靜,她充滿智慧也慈愛親切。
她喜歡美術,古堡裏有一整層的樓,全是胥先生為胥夫人而設的名畫畫廊,以及她自己獨立的美術工作室。
她畫畫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打擾,也不喜歡別人親近,每次都隻讓我煮好咖啡端過來,放在她的桌邊。每當夕陽西下,她總會對著東方的天空發呆,有時候還會落下眼淚,當她完成了對遠方親人的思念,就會轉過頭來看著我,那種親切又疏離的眼神,很飄渺,仿佛正在透過我,去幻想另一個人。
因為有了中文課,我跟少爺也成了好朋友。
他說,聽見家裏人叫我“仇”覺得,不好聽,要給我起個好聽的英文名字。
我滿懷期待地等待,直到我十四歲的時候,有一次胥先生全家去巴黎度假,聽說那裏的冬天特別美,少爺非要帶上我,我們一起在巴黎度過聖誕節,天空下起了雪花,我開心地伸出小手在漫天飛雪的街頭跳躍歡笑。
那是我第一次離開胥家城堡,看到外麵的世界,我對一切充滿新奇。
少爺靜靜看著我,嘴角咧開微笑,他上前拉過我,看著我的眼睛,柔聲說著:“知道嗎,你剛才的眼睛有多美,那是我見過最澄澈,最幹淨的眼睛。”
說完,他捧著我的臉,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我嚇了一跳,他就說:“你的英文名字我幫你想好了,lillian(莉莉安),是純潔,還有與上帝的誓約的意思。”
“與上帝的誓約?純潔?莉莉安?”
我淺淺呢喃,他就拉過我的手,在我的掌心寫下我新名字的拚寫方式,我用心記住,抬頭看他,他的笑容在陽光下如此溫暖迷人。
回到胥家城堡後,少爺召集所有的下人並且正式宣布,以後不許叫我“仇”,要叫我“莉莉安”。
可是一周後,胥夫人卻安排我離別胥家,遠赴新加坡留學,少爺找夫人發脾氣,夫人卻說,新加坡更適合我學習,並且以後不會再接我回來了。
七年的時光轉瞬即逝,如今,我已經21歲,胥夫人說,我可以回胥家了。
看著手裏兩天後就可以飛回美國的機票,想起承載我生命中最多歲月的城堡,還有我的王子——胥寧,你還會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