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整個仙客來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阮逐月也忍不住神情激動,跟著叫好。
那說書先生聲音洪亮又抑揚頓挫,從南疆戰事開始講起,威武將軍如何幾戰幾勝,如何以少勝多,又如何智謀和英武過人,麵對南疆的內部分裂和外部打仗,如何險之又險地取得了勝利。
“……可是,沒人知道的是,威武將軍卻在最後一次決戰中手臂負傷!”
啊……
人群中也想起來一陣驚呼,仿佛親眼看到威武將軍受傷的樣子,各個痛心疾首紛紛詢問,最後如何了?威武將軍有無大礙?但說書先生卻一拍醒木道: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讓一眾看客們捶胸頓足,但說書先生已經滿意捋了捋胡須,收拾東西準備退下。
阮逐月在聽到說書先生講到,阮將軍在最後一戰中胳膊受傷,她整個人就陷入了一種突然而至的震驚。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父親竟然受傷了!父親竟然受傷了!
手中杯盞滑-落也不自知,段和玉伸手接住馬上落地的杯盞放好,眼中閃過擔憂:
“臭丫頭,你怎麼了?”
阮逐月回神,呼地起身。
“攔下他,攔下那個說書先生。”
段和玉聞言神色一凜,飛身而下去抓住了那個已經走到門口的說書先生。背後忽然一雙大手襲來,老先生嚇了一大跳,還沒來得及問來人要幹什麼,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騰空而起,直接落在了仙客來樓上。
說書先生腳終於著了地,心髒撲通撲通急跳著,顫顫巍巍好險才自己站住了。抬眼看到對麵站著一個靈氣逼人的姑娘,正用駭人的目光盯著自己,說書先生隻覺得下巴一疼。
原來,習慣性捋胡須的他,不小心從下巴上揪下來了一把胡子。
疼得直咧嘴的同時,說書先生忙心疼地把手放下,幾根胡須從指尖飄落在地。
阮逐月冷冷看著麵前說書先生,用一種介乎平靜與暴風雨之間的詭異語氣開口道:
“這位先生,你方才你說,威武將軍的胳膊受傷了?你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被麵前女子的氣勢所涉,說書先生不敢說謊,忙垂頭拱手道:“回姑娘,我也是道聽途說,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阮逐月眸中閃過疾風驟雨,“道聽途說……也總該有個出處。連朝廷的邸報上都沒有的消息,你若不是有所依仗,會拿出來大庭廣眾之下講嗎?”
說書先生一驚,因為這姑娘說得沒錯。他們說書這一行,若是牽涉到本朝本年之事,那是務必要求個七八分真的,不能胡亂說。剩下的兩分假,則全靠說書先生自己的自由發揮。
他在寧州城說書多年,靠的就是那兩分假吊著看官們的胃口。其中威武將軍胳膊受傷這件事,就是他做出來的噱頭。
此時被人如此嚴厲地追問,說書先生知道自己可能遇到了知情之人,眼珠子一轉忙跪了下來,連聲求饒:
“姑娘恕罪,姑娘恕罪,是我胡說八道了。威武將軍有沒有受傷,我等小民如何能知道呢?還請姑娘恕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