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馬上,風忽然吹醒了阮逐月。
她這麼冒失去問父親,如果當年母親的死真和皇上有關,父親作為嘉坤帝最信任的武將,往後君臣又該如何自處呢?如果父親衝動之下做出些觸犯龍顏之事,那麼父親的結局,將軍府的結局,豈不是又和前世一般,殊途同歸了?
不,她不能直接告訴父親自己的懷疑,她需要先弄清楚,當年母親嫁給父親之前,經常出入皇宮陪伴太後時,究竟和嘉坤帝有沒有產生什麼恩怨?
阮逐月來到西山大營外,大營不許外人進入,但是守衛恰好認識這位大名鼎鼎的逐月郡主,派人進去通報,很快西山大營總指揮使,兼西山大營總指揮使阮驚天就走了出來。
隻見他氣宇軒昂,步伐間宛若一頭雄獅,即刻間便能嚇破敵人的心魂。
看到女兒的一瞬間,阮驚天那威嚴的臉仿若冰雪初融,露出來最為寵溺的笑容。
“月兒,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有人假冒你呢。”
麵對父親如此調侃的話,若是平日裏,阮逐月定然會笑著撒嬌接話,但是今天她想笑,臉上卻不自覺更加嚴肅,阮驚天一眼就看出來女兒和往日不同,臉上的笑容也收了一半。
“怎麼了月兒?可是府中有事嗎?”
阮逐月搖搖頭,又點了點頭。
“祖母身子還是不太好,女兒憂心,就想和父親說說話。沒有打擾您吧?”
阮驚天伸出大手,馬上的阮逐月順勢就著父親的手下馬,來到了西山大營邊的一處山坡之上,從這裏,可以俯瞰到大半個京城。
“月兒,你母親早逝,從小到大,父親總是忙於打仗不在你身邊。你是由你祖母撫養長大的,如今看你對祖母如此孝順,我心中也甚感欣慰。”
聽父親主動提起來母親,本來有些打退堂鼓的阮逐月,忽然就下定了決心,順著父親的話開了口。
“父親,您從來不跟我講您和母親是怎麼認識的。我已經長大了,能不能告訴我,母親當年的事?在遇到您之時,甚至是,遇到您之前。”
阮驚天回頭,發現女兒臉上有著不同於往日的認真,不由得蹙眉。
“月兒,你可是聽到了什麼閑言閑語?”
“父親,當初我護送太後回鄉省親時,就已經從太後口中知道了,母親當年是經常出入宮廷,陪伴太後的。和皇上……和皇上的關係也很好。我都已經知道了,父親您就別瞞著我了。”
阮逐月垂眸,長長的睫毛微微扇動著,仿佛兩把最濃密的羽扇,掩藏住了她眼底的真實情緒。
沒錯,她燕語不詳,正是為了詐一詐父親,看他能抖落出來多少陳年舊事。
果不其然,阮驚天聽到女兒如此說,臉上震驚過後,變成了一種異常複雜的情緒,張了幾次口才仿佛找到自己的勇氣,將陳年舊事解封。
“……當年你母親,其實喜歡的人是皇上……”
“……”
“不過皇上此人四處留情,雖然對你母親也有幾分的情誼,但卻不是什麼一往情深。你母親很快就意識到這點,她很聰明,就算當年太後看出來她的心事,要為她作主,她也都拒絕了,因為她知道她嫁給皇上不會幸福,她不要讓自己陷入如此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