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樓(1 / 2)

三月的海光大學,木棉花已經開滿了整個校園,春日的陽光鋪灑在每一個細微的的角落裏。一個留著一頭烏黑短發,身形清瘦纖長的男生正漫步在一條長長的青石板路上。為什麼說是纖長呢?因為他實在是太瘦了,瘦到一陣微風吹過,都能將他身上的白色襯衫吹得鼓成一個大大的圓。

此時的少年,蒼白的臉上布滿了深深的倦意,雙眼無力的拉聳著,眼下更是映著兩道深深的青黑色,每走上幾步都會打上一個哈欠。而使他變成這副模樣的始作俑者卻是連續一個月的噩夢,沒錯,不是一天,也不是一個星期,而是一個月。從這學期開學的第一天起他便開始做噩夢,而且每天的噩夢都不一樣,即使睡覺前已經做好了被嚇的準備,最後還是會被意料之外的情況嚇得半夜醒來,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於是,在室友的建議下,他決定到校內的心理輔導處進行心理谘詢,而現在,他就在去的路上。

就在少年不斷地與自己腦子中的瞌睡蟲作鬥爭的時候,突然聽到“嘣”的一聲,緊接著是一陣頭暈目眩,下一秒少年的身體已經與地麵來了一個親切的接觸。倒下後的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一個彈了兩下,然後滾到一邊的足球。

少年慢慢的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坐在地上,摸了摸剛剛被球砸中的位置,惺忪的眼因這疼痛反而變得清明了起來,緩和了一會兒,正準備起身離開,一個喘著粗氣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同學!你...沒事兒吧!”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少年回頭看去,隻見身後站著的居然是自己的同班同學李飛,當即應聲答道:“沒事兒!沒事兒!”說完便準備自己爬起來。

李飛也看清了少年的麵貌,心中不免慶幸砸到的是自己的同學,如果砸到不認識的人肯定少不了被罵,當下快步向少年走去,雙手一邊扶少年起身,一邊尷尬的說:“十一,是你呀!不好意思,不知道怎麼搞得球就從球場飛了出來,平常咱們踢球從來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今天真是邪了門兒了,你摔傷沒?需不需要我送你去醫務室看看?”

站起來的十一聽了李飛的話,轉頭朝足球場方向望了一眼,麵上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表情,繼而低頭拍打起剛剛摔倒後沾到灰塵的衣服,一邊拍一邊若無其事的答道:“放心,我沒事兒,你回去踢球兒去吧。”

“真沒事兒?”李飛又問了一遍。

“嗯”十一怕李飛不信,對著李飛咧嘴一笑,還象征性的拍了拍自己那並不怎麼強壯的胸脯。

李飛見十一好像確實沒什麼問題的樣子,心中又惦記著球場,也不再多言,隻側身從地上將足球撿起來,然後右手握拳輕敲了一下十一的肩膀,回以一笑,便轉身朝球場跑了過去。望著李飛跑遠的身影,十一抬起從剛才就一直刺痛的雙手,細看過去,手掌上已經被劃開了好幾個細小的口子,此時正往外滲著小血珠,而膝蓋處也有著火辣辣的痛感,估計情況比手掌好不到哪兒去。看著自己受傷的手,十一自嘲的一笑,想起剛剛看到的足球場,先不說自己所站的位置離足球場有多遠,就那足球場的護欄都有3米多高,再看剛剛李飛跑過來的樣子,想來踢出球的位置也不近,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被砸到,隻能說他真的是太“幸運”了。

如果是普通人遇到這種事情,多半會不解,會迷惑,但是對於十一來說卻是稀鬆平常,畢竟類似的事情他已經經曆了太多。說來也奇怪,十一從小到大一直就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倒黴事情,他一出生,自己家的房子就起了火災,被燒得的什麼都不剩了。三歲生日的時候,吹了個生日蠟燭,結果火燎到了他媽媽的頭發,然後一發不可收拾,雖然最後命撿回來了,可是卻切切實實的做了一陣子的光頭。六歲的時候,吃小點心,結果將牛奶灑到了爸爸的重要文案上,結果爸爸沒了工作。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許多許多,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他小學畢業,不知道他的父母是因為實在無法忍受他了,還是病急亂投醫,居然聽信了一個遊方道士的話,說是要將他改名,並送到遠離父母的地方成長,才能夠避免給父母帶來厄運。

於是,就在他十一歲生日的那天,他由石弋變成了十一,也從那天起他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從中學開始,他便輾轉生活在不同的親戚以及借宿家庭中。但不知道真的是那個遊方道士有兩把刷子,還是命運弄人,自從他離開了他的父母,他便從他的親戚那裏聽說父母越過越好,無論是生活還是事業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當然這一點還從父母給他的生活費中體現出來。而與之相隨的另一點是,大大小小的倒黴事情都找上了他,如影隨行,怎麼避也避不開,怎麼躲也躲不掉。

正在十一陷入回憶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道黑影閃過,定睛看去,隻見地上一條黑色的鏈子散發著冷冷的金屬光澤。十一一怔,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頸項間,入手的卻是空無一物,彎腰撿起地上的鏈子,隻見原本掛吊墜的位置,現在隻剩下一個吊環,抬眸向四周望去,倏的一道光從頭頂的位置射了下來,抬頭看去,隻見頭頂的木棉樹枝上立著一隻渾身烏黑發亮的貓兒,貓兒在木棉花的掩映下,顯得有些俏皮可愛,而一雙碧綠色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盯著十一,再往下看,隻見那小巧的貓嘴中,正叼著一個閃著光芒的精巧黑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