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如夢令(1 / 3)

謝過皇貴妃,小順子火速請來江源給菀把脈,江源說菀並無懷孕之兆,菀惡心幹嘔怕是因為脾胃陽氣虛衰導致的。菀半個月前得了風寒之症,其後服用好幾天的藥便總感覺口淡喜熱飲,食不化,偶有嘔吐清涎,她原以為是因為藥力過猛所致。

雲袖此時捧著一碗剛煎煮好的藥進屋,江源接過那藥仔細嗅了嗅,其後又含了一口。此藥中被滲入了淡竹葉與藏紅花的藥汁,敬貴妃自生育了雙生子後身體便變得虛寒,如今再服用如此大寒之物怎會不感覺終日口淡且食不知味?

『雲袖,此藥一直是你煎煮的?』江源知道雲袖這個孩子沒有壞心眼的,若不素心也是斷不會舉薦給敬貴妃的。

『不是,這幾天華清宮的奴才不約而同地出現腹瀉。』雲袖說起此事便感覺奇怪,可她們去看太醫,太醫又說她們身子並無大礙。

『娘娘的藥中被滲入藏紅花與淡竹葉的湯汁,緣無意外,你們的膳食中被滲入了巴豆藥汁。』江源大概猜出個緣由,隻是何人所為那就不得而知。

『藏紅花?』此人定是看準了早前端貴妃以藏紅花害皇貴妃流產的事兒,特意故技重施,即便她事跡敗露那也能說成是端貴妃所為。

這兩年晉升的不過是四貴妃之位,至於六位妃子位子未曾見升降,到底是何人所為一時之間也是很難說清。她僅僅能猜到的此人必是久居某位對貴妃之覬覦許久,隻是四貴妃一直在位影響其晉升。

『娘娘可是想到什麼?』小順子見菀沈默不語便以為她猜到了是何人所為。

『不,小順子你且到玉華宮回話,並把此情況如實稟報給皇貴妃。』此事若是由皇貴妃親自徹查揪出元凶,不僅能讓其在後宮地位穩固,還能轉移了皇上對自己的戒心。

早前欽天監夜觀天象說什麼危月燕之兆,太後這一病便是好幾個月,半個月前她是生病了也不敢聲張,深怕後宮其他人私下議論她以主子自居。幸好江源本就是她的心腹,雖江源一直也不敢聲張她的病情,開出的藥房不過是些預防之類的,可她的病情也就一直拖延至今仍未病除。

今日若不是無意被皇貴妃看見自己幹嘔連連,她也不敢聲張自己生病了的事兒。小順子跑去玉華宮回話,可不到半個時辰便歸來,就連皇貴妃也擺駕前來探望。

『妹妹也真是的,既然生病了怎也不予本宮說一聲。』皇貴妃這一入屋便是一聲責備,她豈會不知敬貴妃是怕了後宮的議論紛紛,這段日子兩人皆是後宮茶餘飯後的話頭,多少難聽的話均是被人惡意編排後傳出,

『姐姐怎來了?也不怕被妹妹的病傳染?』菀倚在床頭,皇貴妃親自為她蓋上被子,她的臉上盡是憂心。

『若是妹妹早些告訴姐姐,又豈會讓那歹人有機可乘?』想其那人便是來氣,也許所為的危月燕不過是個幌子罷了。『本宮總覺得此人埋伏在東宮之中,匿藏在端貴妃身後讓咱們拿她沒撤。』

『姐姐此話怎說?』菀雖也是感覺此人匿藏在端貴妃身後肆意張牙舞爪,端貴妃這兩年的手段越來越高明,怎看也不似是她能想到的。

『妹妹仔細想想,端貴妃早年最轟動的便是直闖華清宮要回自己的女兒,那時她不過是個貴嬪,一切心思也僅是係在孩子身上;之後便是恭熹皇後一心提攜,她也不過是從旁協助,心思裏打的不過是力保自己;可如今卻是心思縝密,你可記得她以蝦皮湯嫁禍禧貴嬪一事,最後雖未成功卻把有了身孕的晴貴人給鏟除了;還有當日本宮本是要誣蔑她以藏紅花害本宮流產的,本宮料到她會下手卻不知她居然能想到用鴛鴦壺。她每次用計均是取一石二鳥之法,如此老謀深算豈是她能想到的?』皇貴妃一口氣把自己存疑多時的話說出來。

『姐姐以為此人會是六妃中的誰?』菀點頭。

『知我者非妹妹莫屬,本宮也是猜想著此人是六妃中的誰。這六位妃子有的與你同期為妃,有的雖是後來冊封的,可這麼多年也就那樣不曾變過。』皇貴妃感覺這些人都不是些省心的,皇上還沒冊封皇貴妃時,這些人就已蠢蠢欲動地想一躍而起。

『人心不足蛇吞象,說到底也是人心貪婪。』菀歎了一口氣。

『江源,既然本宮已知敬貴妃妹妹生病一事,你也就放開來開藥,務必要妹妹藥到病除。至於下毒手的歹人,本宮自會把她揪出來。』皇貴妃厲聲讓江源好生照顧菀,之後便擺駕到欽安殿去請示太後。

『娘娘為何要賣給皇貴妃如此大的情麵?娘娘深得聖恩又何須處處避開皇貴妃的鋒芒呢?』雲袖說得很輕,深怕一個不慎給敬貴妃賜掌嘴。

『皇上如今是以皇貴妃為尊,本宮自是要避免鋒芒。』菀冷冷地說,素心走後這個華清宮就找不到一個能讓她放心的,也不知自己能撐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