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山司說我這段時間情緒波動大,不穩定,暫時讓我不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而遇到喬穎這個意外他也希望我不要太在意,別自亂陣腳,他說,不然很有可能被敵人反守為攻。
他算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第二個聽他話的人,第一個是我媽。
說起我媽,這四年裏,一到她的祭日我和丁菲就會準時去看,有次運氣差,我看見了我爸。
那是在前年還是去年,我們就碰見了,當時我和丁菲嚇了一跳,因為每年的祭日,我們從來沒有看見過其他人,我爸從來不來。
當時看到墓碑前蹲著一個年邁的背影時,我當場僵在了原地,當時腦子裏想到第一句話就是,難得他還有良心,過來看看。
我爸現在有了新的家庭,我和他也早就斷絕了父女關係,這四年裏,我死沒死,過的好不好,他從來不知道,也從沒聽說過他向誰打聽,我爸是個絕情的男人,對我媽如此,對我亦是如此。
可我跟他不一樣,我性子隨我媽,有些東西就是流在身體裏麵的,就算你再怎麼恨他,可親人之間向來沒有隔日仇,更何況是父女?
我雖然怨他對我媽殘忍,不念舊情,惡心他出軌,對不起我媽,可是我不可否認,當我再次見到這個身體一天比一天年老,皺紋一天比一天多的男人時,我當即淚目,心裏那份不知道藏在哪兒的柔軟,就這麼被輕易的找出來。
我討厭自己,原來還沒有那麼鐵石心腸,銅牆鐵壁。
而那是我和爸這近五年的時間裏,第一次見麵,而我也隻敢偷偷的躲著看他,丁菲說我是不是想他了?
我逞著能,嘴硬的說自己沒有,然後決絕的轉過身,丁菲看見我哭了,但她沒說,她分得清事情的輕重,她也知道,愛這種東西,尤其是親情,是最難啟齒的。
從夏醫生的谘詢室出來之後,我意外的遇到了顧漁,這讓我大驚失色。
顧漁也很驚訝,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我支支吾吾找個理由應付:“我們學校裏有個老師讓我問問這裏的心理輔導怎麼樣,她沒時間過來。”
“怎麼了?”
我僵硬道:“老師嘛,照顧小孩子,壓力肯定會有點大的,不過沒關係,你不用太在意。”
似乎是相信了我的理由,顧漁恍然大悟:“那倒是,當老師很辛苦,不過看阿姨似乎很能勝任嘛!”
她就是喜歡調侃,我笑著說:“那你來這兒做什麼?”
顧漁摸著隆起的小腹:“第二胎,不知道是男是女,我想要生個兒子,雖然南信不在乎,但是他們季家總不能斷了香火,所以我每天想著想那兒,壓力就有些大,然後南信就說我可能得了產前抑鬱,所以找朋友過來幫忙疏導疏導。”
“朋友?”
顧漁笑道:“對啊,我可以給你介紹介紹,如果你那個同事過來的話,直接找他就行,他很專業,你看,他過來了。”
“夏山司,夏醫生。”
當我看見夏山司站在我麵前的時候,我一瞬間呆怔住,這……這個世界這麼小嗎!?
夏山司也沒想到我居然和顧漁認識,表情一瞬間驚訝,不過心理醫生的承受能力向來跟我們普通人不一樣,僅一秒,他詫異的神情轉瞬即逝。
隻有我還長著嘴巴,沒及時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