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回舌妙吳歌似曾相識,腰輕楚舞於意雲何
卻說丁原見那異丐廝殺得十分厲害,不由得十分佩服,不多會,賊兵引退,他趕緊催馬上前,高聲說道:“請將軍留下姓名,好讓下官去按功上奏。”那異丐見他問話,便道:“俺坐不更名,行不改姓,不過有段隱情,此地耳目眾多,非是談話之所。”丁原忙將馬頭一帶,用手朝那異丐一招,斜刺裏直向荒僻之處奔去。異丐隨後拍馬跟上。
不多時,到了一個無人之處,丁原兜住馬頭,向他問道:“將軍有什麼隱情,請講罷。”那異丐翻身下馬,撲倒虎軀便拜。慌得丁原也就滾鞍下馬,用手將他扶起,說道:“將軍,你這算什麼呢?有話你盡管說罷,何必這樣呢?”那異丐道:“小人姓呂名布,原籍九原,因為犯了命案,逃避出來,改姓埋名已非一日了;常思稍健微功,為國家出力。奈人情冷暖,無處可以作進身之階,可巧黃巾作亂,小人不辭萬死,為國家出些力,不過想冀此稍贖前懲,還敢有分外的欲望麼?”丁原聽他這番話,又驚又愛,忙道:“往事都不去提了,一個人隻要能悔過自新,還不是一個有誌氣的英俊麼。如今我且間你,尊府不知還有什麼人呢?”呂布道:“小人罪惡滔天,一言難盡,隻因小人闖下命案,家父家母聞得這個消息,又氣又怕,未上一個月,他們兩個老人一齊西去了。小子孑然一身,無依無靠,生平又不喜趨炎附勢,加之命案在身,未敢久留,所以背離鄉井,飄泊江湖,差不多將近三年了。今天一見明公,料非平常之輩可比,傾肝吐膽,直言上告的了。”丁原聽他這番話,不由得點頭歎息道:“可憐可憐!英雄沒路,真是人世間第一件大恨事。照你方才的一番話,竟是孤身隻影了。”他道:“正是。”丁原朝他的麵龐看個仔細,便笑道:“將軍!我有句鬥膽的話,要對你說,未知你可許麼?”呂布忙道:“明公請講吧,隻要小人辦得到的,就是赴湯蹈火,也不敢辭的。”丁原著胡子笑道:“老夫年過五十,膝下猶虛,今天得晤將軍,私懷不禁感觸,要是將軍不棄寒微……”他說到這裏,呂布心中早就明白,忙道:“明公請住,小人也無須客氣,老實點寄托明公蔭下,倘得收為螟嶺,更是萬幸了。”丁原忙笑道:“不敢不敢。”呂布不等他開口,翻身便拜,心中說道:“義父在上,孩兒這裏有禮了!”丁原哈哈大笑,伸手將他扶起,說道:“好好好,老夫竟唐突了。”呂布忙道:“父親!哪裏話來,孩兒得托在膝下,已算萬幸了。”丁原便道:“我們且回城去再講罷。”
說罷,二人上馬,一麵命人鳴金收兵,一齊大唱凱歌,回到河內城中。
那一班百姓聽說是將黃巾賊打退,不由的個個歡騰,人人鼓舞,一齊壺漿酒肉充滿街道。丁原下令,不準騷擾一點。那班士卒素來是守律奉紀的,得著這個令,誰也不敢稍動民間的一點酒食。
那一班老百姓頭頂酒甕,手舉肉盆,將去路遮得水泄不通,齊聲喊道:“將軍舍生卻敵,救活我們性命,難道連這一些兒我們都不能孝敬麼?”一個發喊,個個開口,頓時嚷成一片。丁原在後麵聽見,回頭便對呂布笑道:“今天如不是我兒,為父的焉有這樣的體麵呢?”呂布忙道:“父親哪裏話來,這全是你老人家的威風,萬歲爺的福氣,孩兒有何能何力呢?”丁原聽得,心花怒放,笑不合口。那一副得意的形況,隻恨小子的筆禿,不能描寫出來。這時呂布又對丁原說道:
“難得他們老百姓有這一番誠意,你老人家倒不可拂掉人家的一片好意呢。”丁原忙道:“可不是麼,我正是這樣的想著,可是手下的兒郎們,貪心無厭,萬不能隨他們自主的。”呂布便道:“那麼,父親下令教他們這些送稿的人,都送到營中去,令軍處按功稿賞,你老人家以為如何呢?”丁原大喜道:“吾兒這話,人情入理。”他說罷,便下令命這班人將稿師的物品,送到大營中去。
這班人馬連忙又趕奔大營點來,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擁進大營,將禮物留下,方才空手回去。不一會,丁原和呂布等領著大隊進營。
丁原便令軍需官論功行賞,一方麵又命在中軍大帳擺下酒宴,預備慶功。他將各事指揮停當,便領著呂布到了後帳,替他換上一身嶄新的盔甲,一會子,紮束停當,隨著丁原出了大帳,與諸將領相見。
諸將在戰場上已經十分佩服了,現在見他又拜丁原為義父,加倍和他廝近了。不多時,大家入席了,歡呼暢飲,十分熱鬧。
酒未三巡,守門卒進來報道:“聖旨到!”丁原聽說這話,忙命撤退酒宴,擺開香案。他領著眾將出門拜接聖旨。那傳旨官背著聖旨,與丁原打了一個躬,凸著胸口,直挺挺走進大帳,當中立定,從背上將聖旨取下,口中喊道:“猛武都尉丁原接旨。”丁原忙俯伏帳下,口中呼道:“萬歲萬歲萬萬歲。”那背旨官將聖旨揭開大聲讀道:
中呼道:“萬歲萬歲萬萬歲。”那背旨官將聖旨揭開大聲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