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為了錢,事情就好辦了。
掃地僧俗家姓王,在小巷裏一打聽就找到了。
家裏確實窮得叮當響,門是爛的,院子也髒得一塌糊塗,一看就是積年沒人收拾。
因為兩個小兒子都成家搬出去了,隻有他的大兒子住。
趙烈親自走了進去,一進門就聞到一股不太好的氣味,想來是那個傻兒子大小便都沒法自理。
關鍵是那股惡心的氣味裏,還夾雜著一股鹵豬頭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妙不可言。
趙烈幾乎是屏著呼吸推開房門,隻見一個又胖又憨的男人坐在地上,麵前是一包用油紙包著的鹵豬肉,吃得滿嘴滿胸口都是油。
趙烈忍著刺鼻的氣味,走上前問道,“你是王大柱?”
男人嘿嘿一笑,傻傻的點頭,“大柱大柱,我就是大柱。”
趙烈撿起那包鹵豬肉。
王大柱立刻開始嚎叫,“還我的豬肉,還我的豬肉!”
趙烈冷冷看他一眼,“你哪來的錢買鹵豬肉的?”
“爹給的。”
“你爹又是哪來的錢給你的?”
一般人做事都不會避諱個傻子,王大柱很有可能也看到過那個男人。
果然,王大柱道,“一個高高的叔叔給的。”
趙烈嘴角便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傻子既然見過事主,事情就好辦了。
那男人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掃地僧給滅了口,說明是個果決且謹慎的。
可是他百密一疏沒有殺王大柱,大概想著王大陸是個傻子,沒有什麼危威脅。
現在就從王大柱下手!
趙烈迅速退出了臭氣烘烘的房子。
第二天一早,王家的破院門口便擺滿的花圈,一群專業哭喪婦女坐在院子裏哭得震天。
王大柱為首,王二柱王三柱也帶著各自媳婦兒回來給老父辦喪事。
巷子裏的街坊都道,“沒想到王家老漢苦了一輩子,臨時還能風光大辦,這喪事一看就得花不少銀子,看老頭這些年攢了不少私房,隻可惜王大柱將來沒個依靠了。”
喪事緊鑼密鼓的辦著,王二柱和王三柱早把破院翻了個底朝天,奈何一共隻找到三個銅板。
氣憤之下,便逼問傻大哥辦喪事的銀子哪裏來的,王大柱跟個孩子似的,一問就說,“是個高個叔叔給的。”
這王二柱和王三柱的媳婦就開始到處在親戚裏找高個叔叔,可惜來吊喪的都沒幾個人,更沒什麼高個叔叔。
第一天,相安無事。
第二天,相安無事。
第三天,這一夜過了,喪事便算完了。
哭喪隊已經被二柱三柱遣走,兩個媳婦守了兩夜一毛錢的好處也沒找到,嫌屋子太髒臭各自回家睡了,家裏隻有兄弟仨。
夜裏,陰風陣陣,白燭搖曳。
小院裏鬼氣森森。
二柱三柱就有些害怕,“大哥,爹一向偏心最疼你,今晚你就一個人替爹守著靈吧,明兒一早我們再來給爹抬棺下葬。”
大柱不肯,二柱三柱又委實不想再在破院裏吸陰風,便掏錢給他買了點零嘴,大柱總算不鬧了。
小兄弟倆走了沒一會,小院的門被推開。
大柱正吃著糕點,抬頭一看,高興的拍起手來,“高個叔叔,高個叔叔你來啦!”
背光裏的男人陰著一張臉,手裏暗藏一把尖刀,看到眼前的傻子,氣得搓牙——當初就不該一念之仁,放過這個傻子,惹出這麼大一灘事!
淮王府的人已經來找過他,幸虧他是個傻帽,什麼都說不清,否則自己一世英名就要被這個憨憨毀了。
好在那個年輕夫人出的報酬豐厚,幹完這一票,可以金盆洗手了。
嘶~~
拔刀出鞘,刀劍摩擦著刀鞘,發出一聲暗啞的嘶鳴。
傻子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命在旦夕,馬上就可以下去和老爹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