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夜·彼岸』
她從未見過他這麼瘋狂的樣子,從來沒有。
冰冷的劍鋒抵在喉間溫熱的血順著劍身一線落下將衣袖染成一片紅。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做?
九憂眼睫微微顫動,“我,我不知道……”
話音未落,“錚”的一聲是寶劍劃破長空。
“你走吧!”
隨之響起的還有寶劍落地的聲音。
“快滾!”
他冷冷地說完,轉身而去。
……
“後麵的,你應當已經知道了。”
西風卷簾,月中天。夜色極深離天亮卻還有一段時間,侍婢一早便被我遣去休息,於是突然想喝茶的我便隻好自己動手。
說了這許久茶水早已涼透,我倒了一杯泯上一口。
“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她呢?”我看向那個身影,那張我在九憂的夢境中看過的帝澈的臉。“我知道,九憂一定也想問,隻是她卻一直沒有勇氣問。”
……
九憂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帝澈到底為什麼要放過她呢?
想了許久,卻一直沒有想到答案。
她被趕出仙府無處可去隻得藏匿於凡間。她時常想起自己在白燕身邊度過的年少時光那是她此生最為無憂無慮的時光但她卻從未動過回魔界的念頭。
時光飛逝,大約又是經年之後,她在凡塵四處打聽才終於曉得帝澈的近況。
原來在琥珀逝去的不久後,帝澈便離了仙府搬去了華亭山獨居。她也知道,華亭山便是他與琥珀初遇的那座山。
九憂去到雁丘是在一個荒涼的冬日。
隔著一條不寬不窄的渭水河對麵便是華亭山,冬日梨花未開就連樹上的葉子也掉了個精光。這並不是怎樣好看的一幅場景,她一身素衣站在渭水之濱望著那近在咫尺的仙山卻遲遲不敢過去。
矗立良久,最後隻得微歎一聲。
從那日起,渭水河西岸便多了一個小小的酒鋪。
酒鋪中有著一個白衣蒙麵的姑娘,整日在渭水河邊打水釀出各種各樣好喝的美酒。
那是她在凡間遊蕩時學會的技藝。
九憂其實也沒有想過這麼一呆便呆了百餘年。
這百餘年期間,小酒鋪的生意越來越好,每天都有方圓百裏數不盡的小妖小仙們排著隊兒來她這打酒。
當然,這些她都不甚在意,令她無比滿足的是聽聞華亭山上的帝澈也愛上了她釀的酒過幾日便遣山上的梨木小妖下來給他打酒。
每每梨木小妖提著葫蘆來她總是捧出自己珍藏的好酒將葫蘆灌的滿滿好像生怕他喝不夠似的。
每次出神瞧著愣頭愣腦的梨木小妖上山都有熟悉的仙呀妖呀的湊到她的耳朵邊上。“九姐姐九姐姐打酒啦!莫不是被那山上的仙君迷住了。”
這時,白紗下的她也隻能苦澀一笑,冷暖自知了。
她的確是被他迷住了,迷了這一生,無怨無悔。
守在那山下的百來年時光她從未離開,也從未渡過那條並不寬的河。
即使彼岸便是華亭山。
即使彼岸便是他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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