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袖一拂站了起來:“梵宇,過幾天就是你母後生日了罷,咱們,進宮時我倒要幫你問問,這十三王府,到底是誰當家。”
蘇暖雪不輕不重的一番話,說得管家麵上變色,再一聽到皇上,管家不由地壓低了聲音:“我在十三王府七年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罷。”
“你不說我倒忘記了,你不止是苦勞,應該說是富貴勞罷!”蘇暖雪拉拉管家身上的衣服:“我初來乍到,就將十三王爺的房間擺得漂漂亮亮的,我用一天可以做到的事,你用了七年都沒有做到。我倒想問問,若你是主子,是要我這種管家,還是你這種呢……”
“對了,至於苦勞,我倒想問問,這穿得比主子都漂亮的管家,還敢提‘苦’字嗎?對了,我剛才說錯了,不是辭退,而是……賣。我要賣了你……”
蘇暖雪還是微微笑著,淩厲且陰森:“要不,你也可以和我說說,三品以上,是可以左右奴才生死的吧,那麼我想問問我們的管家大人,處死又或者買賣一個奴才,要不要去問過五王爺,又或者說是皇上呢?”
她的話說得很慢,當管家聽到問過五王爺時的一絲喜色同樣落入她的眼中,她這才拋出了最重的一枚炸彈。再看看管家麵無血色的臉,她的手一揮,一巴掌甩了過去:“別質疑我的身份,莫說是十皇子梵宇,就連八皇子越殞天,我都是直呼其名。這一巴掌是讓你記住,想對一個人凶的時候,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
說著又是兩巴掌甩在他臉上:“這兩巴掌是替梵越打的,你喝他的血,硬生生的喝了七年,我隻給你兩巴掌,你說是不是便宜你了?太貪天之功為己有的奴才……梵宇,他的賣身契還在嗎?”
蘇暖雪眸中的冷厲和殺氣,令越梵宇都滯了一滯,聽得她霍然轉頭問自己,他忙不迭地說道:“在呢,全都在……”
望著眼前瘦小男子刹那間若銀芒出鞘,向來欺軟怕硬的管家同樣心生驚懼,他連忙用手捂住被蘇暖雪打腫的臉,拚命掩飾眼底的那抹陰狠,壓低了聲音說道:“蘇爺,你我同在別人屋簷下,得饒人處且饒人。若五王爺知道……”
“若五王爺當真如此看重你,你的賣身契怎麼會在十三爺這裏?想想罷,有人不做,偏做狗的東西。”蘇暖雪不理臉扭曲變形的管家,轉身對花飛絮說道:“明天將他拉去賣了!”
“算了罷阿雪,這種人,和他生氣不值得。管家,你以後自謀生路去罷,切記,不要再讓我看到你。”越梵宇上前拍拍蘇暖雪的手,心想她也真敢,五世子梵藝心狠手辣人盡皆知,她這兩巴掌下去,怕要招人忌恨,他是不怕,就怕還身在越殞天府中的她。看來,要想好好地保護她,還是要抓緊時間把她搶回來才行!
“還不謝過十三爺,然後滾蛋?”看到平日作威作福的管家對著越梵宇道謝,然後幾乎是狼狽而去,也看到身材瘦弱的男子下手毫不留情及眼中的狠厲。這下,所有的人對蘇暖雪刮目相看,大家齊齊低下頭去,生怕下一個輪到自己。
用醜五遞來的毛巾擦了擦手,蘇暖雪踱回凳前喝一杯茶,然後略帶沉吟地旋著茶盞,等到那種窒息感壓得大家透不過氣來時,她才淡淡地開口:“賬房劉先生是罷,你來十三王爺府,也有五年了罷。那麼,將你任帳房的五年間的帳目全部拿來給我過目。”
“可……這很多,看起來……也會很麻煩……不如……”不迭地抹著額上的汗珠,賬房劉先生對著蘇暖雪鞠躬。
“想來劉先生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我這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煩,再說了,這賬本是我看,而非劉先生看。怎麼我還沒嫌麻煩,你倒先嫌起麻煩了?我是應該說你好心呢?還是欲蓋彌彰呢?”似是而非地睨著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賬房,蘇暖雪微微一哂,從花飛絮口中得知,當朝十五個皇子,若在朝中有職位的,每月有六百到八百兩俸銀,若好象梵越這種無官無職的,每月也有五百多兩,要知道那已是一筆巨款。再看看梵越的飲食起居,空自喂飽了一批碩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