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沫兒之死(3 / 3)

帶著某種末日的恐慌和錯覺。傷病重重的她,瞬間倒了下去,是她害了沫兒,若非遣她去望春樓,她就不會有事。

於是,她聲嚴色厲,要疏影幫他查出真凶。

當晚,紅衣男子不約而至。他望著神色憔悴的蘇暖雪,隻冷冷一哂,說了句:“空有一身武功卻不會用,就好象守著一堆寶藏,卻問人家要一文錢——‘求’之一字於我們來說,是恥辱。”

蘇暖雪驀地臉色,如土。抿緊了唇,握緊紅衣人甩過來的錦帛,神色一再變幻。

脫胎換骨從今始,一夜風雨滿京師。

沫兒的屍體,在蘇暖雪回歸的第三天下葬,從洗浴、更衣、到入斂,事無巨細,她親力親為。即便玲瓏躊躇著上前,她也以嚴厲的眼神製止。

枯樹寒鴉,海棠花謝,那一地落紅,在風中哭泣。蘇暖雪長跪當哭,整整三日不起。

然後,所有的人都發現,她變了。

冷若冰霜、距人千裏之外,更加惜字成金。仿佛生命的跡象,正從她身上,一分一分地消失。

然而,沒有人知道,她的武功,正以駭人的速度,日進千裏。有時,就連授她武功的紅衣人都有瞬間的恍惚,眼前冷酷決斷的女子,是他的徒兒,又回來了。

七天之後,大劫重生的越殞天,閉關出來,隻看到靜心苑中,那抹沉默如冰的身影。

她不再笑,甚至不再和他說話,確切地說,她不和任何人說話,就連去望春樓,都是從大門大搖大擺地進出,如入無人之境。

終於,當一天早上,被王妃攔在門口,以大不敬之名要治罪於她。她終於笑了一下,如冰雪初綻時,盛開的寒梅,令向來以心機見長的寧蘭心生生打了個冷戰。

笑畢,她說:“尊敬的王妃娘娘,你的威風到別處去耍,我不吃你那一套。”

心高氣傲的王妃怒不可遏,揮過去的耳光,被她雲淡風輕地接住,順手一推。然後,自行來到佛堂之中,跪倒在冰冷的地麵上,三天三夜不飲不食、不眠不休。

越梵宇聞迅而來,她伏在他的臂彎大哭,驚天地,泣鬼神。哭累睡著之後,她由他的弟弟,抱著她回到靜心苑,從此之後,再沒有人看到她出來。

於是,越殞天終於知道,自己終究會失去,這個連眼淚都不願在自己麵前落下的女子。

看到她在別人的臂彎裏痛哭,越殞天忽然覺得心痛,他忽然懷念那個推他落河時,女子眉間那抹眩目的笑。懷念她在自己懷抱裏的靜好和安心。

於是他命人追查,到底是誰要置那個與世無爭的小丫頭於死地。

當他查清一切緣起,那個人已經被綁縛著跪倒在沫兒的墓碑之前,她的盈側妃暗中和他的九弟見麵,被沫兒發現,在偷聽完他們的談話後。被九世子梵墨的手下偵知,殺人滅口。

“盈姐姐,你說說,我要怎麼樣處置你,才能幫沫兒報仇呢?”蘇暖雪微微笑著,輕輕的摩挲著手中尖利的匕首。灼灼銀芒映著她清冷的麵容,一襲白衣的女子臉上的冷和陰沉令人心驚。她倚在墓碑之側,墓碑是冰冷的。天上地下,沫兒如今唯一殘留給他的、也隻有這樣冰冷的慰藉罷了。

“不是我,不關我的事!”盈側妃膽戰心驚地望著蘇暖雪手中的匕首,嘴裏忙不迭分辯道。

“哦?那我想問問你,若你親眼看到九世子殺了你心愛的盈姐姐的話?你……可會救她?”蘇暖雪的眼神很冷,充滿說不出的戾氣。她雖然在笑,可是,那笑,卻帶著令人說不出的恐怖之感。她隻是笑,隻是笑,盈側妃卻覺得身是冷得,猶如寒冬……

蘇暖雪又再笑,不知道笑了多久,才充滿嘲諷地說道:“我想,你不會不知道,在這個世具,我們愛得最多的,都隻是我們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