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話,蘇暖雪猛然怔住,然而不過一刹那,那抹意外收起,她轉過了頭:“不用了,沫兒在你們的眼裏,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丫頭,在我眼裏,卻是唯一的親人,不必假手於人,再說了,我從未當你是我的丈夫,但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對不起。你不會是我的良配……”
本以為他會回護;本以為他會不恥;在心裏幫他準備無數鄙薄和嘲諷,誰知他隻是單純的擔心,並大攬上身,她知道他的掙紮:一個是令他忌憚的堂兄弟、天之貴胄。一個是微不足道的丫頭,任誰都知道孰輕孰重,他卻義無反顧地要求與自己共進退。
蘇暖雪冷笑著轉身,在盈側妃耳側說道:“你就等著九世子和你泉下相聚罷!”
“阿雪……”聽到她坦言自己並非蘇暖雪;再聯想到越梵宇總是叫她阿雪。想來那才是她的名諱罷!
“還是叫我蘇暖雪罷,你娶的是蘇暖雪,阿雪不是你叫的……你的側妃,先帶回去罷!我的事,從此與你無關!”蘇暖雪說完,手中匕首“唰”地一聲擲入碧兒墳前,她頭也不回地轉身而去。
“沫兒在你們眼裏,隻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丫頭,在我眼裏,卻是唯一的親人……我從未當你是我的丈夫,但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還是叫我蘇暖雪罷,你娶的是蘇暖雪,阿雪不是你叫的……”
越殞天的手不由地握緊,這是她的明言拒絕嗎?但他怎能放手?
又怎麼舍得放手?
那樣一個女子,是來自世界另一端的風景:率真、明朗、溫暖寧靜,潔淨美好。宛如一朵花的開放,灑落她獨有的絢爛。在不經意間闖走進他的心,待到聞香止步,才發現已不能自拔,然而,她卻明明白白、一字一句地告訴他:她從未視自己為夫,甚至朋友……
抬首望天,他無聲地笑笑,又有誰知道?但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也曾他致力追求的夢,隻不過,天地如此遼遠,時空如此蒼茫,他最終變成了現在的自己。
原來是真的,自己希望成為的那個人,和最終成為的那個人總不盡相同,這才是他的悲哀,仿佛一片到了季節、從樹梢落下的葉子,隻能隨著湍急的水流飄然遠去。
“殿下……”盈側妃又低低地叫了一聲,越殞天卻是疲憊不堪地揮手:“仲平,將盈側妃送回去,讓她好好休息。”
“阿雪。”看到蘇暖雪在和越殞天說了幾句話之後,竟然放開盈側妃,靜靜地候在遠處的越梵宇不由迎上前來:“為什麼放了她,是因為八皇兄嗎?”
“不關他的事。”蘇暖雪搖搖欲墜地在一側坐了下來,靠在樹端閉上雙眼不再說話。人的生命是何其脆弱?就如朝生暮死的蜉蝣,朝開暮凋的殘花。一轉眼就是百年,而我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
“我們還是先回去罷……這裏的風好大,梵宇怕阿雪你會冷……”看到蘇暖雪眼皮子下垂,那樣子,竟然要沉沉睡去,越梵宇不禁開口提醒道。
看到蘇暖雪依舊無動於衷。他想了想,縖了縮脖子,嘀咕道:“其實,梵宇也怕冷,所以,梵宇更怕阿雪冷……”
越梵宇扯著蘇暖雪的衣衫,輕輕地搖著,眸子裏的光,微微地帶了祈求。他望著蘇暖雪的眼睛,再一次輕輕地說道:“阿雪,我們回去……回去好不好?”
蘇暖雪望著梵宇有些怕冷地縮著脖子。他的手,已經變得冰涼,他的身體,也變得冰冷,可是,就為了陪自己,他仍然一句都不說。而且,所謂的回去,還是因為心疼自己。
蘇暖雪睜開眼睛,微微地歎了口氣:“梵宇,我知道你冷……可是我,心裏難受,你能陪我坐一會兒嗎?隻坐一會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