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時便嚇呆了,她長這麼大何時曾見過這等場麵啊?從小到大,誰不是把她捧在手心裏?哪裏會有碰著磕著這種事發生啊。就算有,也有一大堆人來處理的啊,哪還需要等到自己來動手!
所以她心裏一慌,也不知道怎麼辦,幹脆一腳伸進了木盆的熱鹽水裏。隻見她圓瞪雙眼,倒吸了一口冷氣,手忙腳亂地又將腳從盆裏拿了出來。
疼,好疼啊,鑽心的疼!
這鹽水閹在傷口上能不疼嗎?
門外的陳曦不由的樂了起來。又等了一會,見她始終抬著腳猶豫不決,又想放盆裏又不敢放,於是他打開了門,走了進去。
許嬡一見他進門,立即慌亂了起來,想著趕緊把腳藏起來不讓他看到,可是她坐的是凳子而不是椅子,一不小心,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陳曦拚命忍著笑。此時他知道絕不能笑,否則一笑她肯定又是嚎陶大哭,到時要驚動起父母的。
“至於麼?就一雙臭腳有那必要?送給我看都不想看!”他一邊搖著頭打趣著,一邊伸手拉起了她,將她扶著重新坐到凳子上,然後蠻橫的握住那隻正在躲閃著的、腳麵潔白、腳底暗紅的蹂胰。又裝作不經意地瞄了一眼脫在一旁的襪子,嗯,看起來是誤會她了,票子沒有藏在襪子裏。
許嬡的眼裏包著淚水,大概這是她這輩子受到委屈最多的一天,她很想哭出來,可是卻又不敢哭,生怕他知道腳對於一個女人的重要性,若被他知道了,他還不知道怎樣對付這隻腳呢。
陳曦看著她的腳底,大概有六七公分長的一道口子,之前血早就止住了,方才隻不過是牽動了傷口,又流出了一絲血水。於是不再猶豫,將那隻蹂胰按在了鹽水裏,這還不算,他還特地用手指在傷口上細細搓著,將幹了的血洗幹淨……
嘶……緊接著,一聲高亢的女高音在陳家小院子裏尖銳的響起!
終於洗完了,此時許嬡已經疼的臉頰蒼白。不時倒吸著冷氣。
又倒了些熱水,陳曦幹脆將她的另一隻腳也放了進去,將兩隻腳一齊清洗後,又用先前煮好的白布將她的傷口裹了起來。
許嬡神色木然的看著他做這一切,沒有說一句話。其實他拿起她另一隻腳的時候,她是生過阻止他的念頭的,但是……一來自己現在確實不方便,二來……一隻腳與兩隻腳有什麼區別嗎?
“別牽動傷口,否則傷口崩裂的話,還得再吃一次苦。另外……我背你去屋裏?”
許嬡眨了兩下眼,似乎聽到了自己心髒碎裂的聲音……
她赤著腳伏在他的背上,依然用雙手支撐在他的背上。她看著他打開了門,然後……她看到了呆若木雞的陳恪和蕭三娘。
於是她也呆若木雞……
陳曦也愣住了,他不知道何時驚醒了父親和母親。此時的陳恪和三娘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忤在門外一動不動,那因為驚訝而張著的兩張嘴似乎能塞進去雞蛋。
想來是被許嬡方才吃痛時的呼叫驚醒了?他看了看眼前的父母,又感受著背後那似乎有些僵硬的身子,忽然感覺到氣氛很微妙、很詭異。
額……確實應該微妙,應該詭異。他順著父母的思路想著。本來大家都睡覺睡得好好的,結果半夜的時候兩夫妻被尖叫聲吵醒了,於是兩個人一看身邊的人都不見了,那自然要找的。廚房亮著燈,那肯定是要來看看的。
結果看到自己兒子背著知府家的千金,那位千金穿著兒子的衣服,兒子還穿著小衣,那位千金沒有穿鞋,一隻腳穿著襪子,一隻腳裹著白布。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於是兩夫妻的臉上一齊露出了我們懂了的曖昧笑容……
陳曦忽然感覺到自己腰上的軟肉一陣劇痛。那是某人無比羞惱後下的毒手。他一聲痛呼,然後才醒悟了過來。於是對著擋著路的父母說道:“二位勞煩讓讓?”
三娘一把拉開傻笑著的陳恪。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看著兒子背著女人走回了屋裏。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將來自己怎麼伏得住這種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