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生起的這道身影的神情在笑,笑得很無賴,躲在一旁看著的她覺得手足無措。
她忽然清醒了過來,然後拚命按著那隻在她肚兜裏遊動著的齷齪的、肮髒的爪子。
“你……你這無賴!你這畜生!你這下流胚子!你給我……拿開!”
“就不拿,男子漢大丈夫,說不拿就不拿。除非你答應我,否則今天就是……”
他的唇貼著她的唇,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我先前說過要賭一把,你若不鬆口,馬上就會是你的洞房花燭夜。事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願賭服輸。”
她長長歎了口氣,然後幽幽道:“你這算哪門子的男子漢大丈夫?好吧,我輸了,我……答應你了。”
“果真?”
“果真!”
“一定?”
“一定!”
“不許反悔啊?”
“你……你還有完沒完了?趕緊拿開啊。你是不是想要我死啊?”
陳曦嗬嗬怪笑起來,誌得意滿的又在她的唇上跟小雞啄米似的啄了幾口,這才鬆開了她。
許嬡坐了起來,看著他喜滋滋的神情,隻覺得自己欲哭無淚、羞愧難當,恨不得鑽到他家的灶裏燒死自己。
然後她站了起來,打開了門後落荒而逃。
才進正屋,她便見到了正在廳堂裏坐著的三娘和陳恪,她愣了一下,隨後趕緊低下頭,一瘸一拐的走進了東首房裏,砰得一聲將門關了起來。
完蛋了,到現在她的臉還是滾燙的呢,想也不用想,肯定是紅到了極點。這下又要被三娘誤會了。
然後她慌忙坐到了銅鏡前,鏡中那張緋紅的臉頰出現在她的眼前,甚至於,那熟悉的眉眼間還含著絲絲春意。
啊……我要死啦,這下跳到黃河裏洗十次也洗不清了。
陳曦你這個殺千刀的,不就是仗著我舍不得對付你麼!等你落到我手裏,看我怎麼收拾你!
在她心裏,對付與收拾明顯是兩個截然不同的詞。
此時的許嬡一時羞一時惱一時怒,一時又覺得有些甜,她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於是拚命咬著自己的唇。
許久後,她終於恢複了那清冷模樣……
……
到了下午,都保正派的馬車終於來了,不僅派來了馬車,還有馬,還有護衛,顯然都保正也被昨晚之事嚇破了膽。
與馬車幾乎同時到達的,是張碩送來的糧食和一百貫錢。大家對此都心知肚明,張碩知道這事是自家兒子幹的,現在許嬡與陳曦並不追究,他也不能視若不見。陳家才收上來的稻子全燒了,一家人陷入到無以為繼的地步,那麼他就來個雪中送炭吧,送來了足夠一家三口用到明年再收割時的糧食。
陳曦要走了,聲稱要赤手空拳打天下去了。此時農忙已經結束,但三娘仍然是不舍的,可是兒子畢竟也長大了,於她而言,自然是一直看著兒子不讓他搗蛋,再看著他成人、娶親才是最妥當的。但是陳曦堅持要走,而且府城離家也不遠,實在待不下去了再回來也就是了。所以她把張碩送來的一百貫錢悉數交給了陳曦,陳曦先前身上的六十貫錢已經不知蹤影,可能是在水裏泡碎了。
她願意放陳曦去府城最重要的原因來自於許嬡,早上人家姑娘家衣衫不整地紅著臉跑回了屋子,那臉上的春意可是一點不剩的都被她瞧進了眼裏。在她心裏,這個兒媳婦大概已經算是板上釘釘了。雖說兒子赤手空拳,但是這小娘子能眼看著未來的夫君吃苦受罪?
許嬡對此自然又是哭笑不得,可是她卻沒法對三娘解釋哪怕一個字。怎麼說呢?你家兒子已經將我的初吻再吻三吻四吻都奪走了,他還在我身上亂摸,女兒家的羞處都被他摸了。他還打算纏著她不放手,要她給他啟動資金,還要她給他做後台!可是我是不願意的,我是想跟他永不相見的,但他不同意,就對我那樣了,我隻能答應了……
現在自己想來,都覺得這不願意說起來是多麼的蒼白,多麼的無力啊。
所以,她隻希望趕緊離開這裏,越快越好,永遠也不想再來這個傷心之地了。
陳曦是要隨著許嬡一起去蘇州的。陳二蠻聽說了開始在家裏一哭二鬧三上吊,最終,在陳曦的勸說下,保長二大爺終於也塞給了二蠻一百貫錢,同意二蠻跟著陳曦到蘇州打天下去了。
雖然陳曦比二蠻還小了一歲,但是他可是叔叔。而且陳曦在之前這些日子裏展現出的手段其實是讓所以人都刮目相看的,所以,保長對二蠻千叮嚀萬囑咐,凡事要以叔叔為首,不管什麼事都得問過叔叔,叔叔讓他向東絕不可向西,二蠻自然滿口應下。
最終馬車開動了起來,這一次人太多,陳曦不好意思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鑽進知府家千金的車廂裏,這可是實打實的壞人名節了。所以他跟二蠻一輛車,就如同當天去接許嬡時一樣,兩人一邊隨著前麵緩緩的車輛,一邊天南海北的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