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著,不自覺地垂下了臉,剛剛在禮堂臉丟大了。
“還有。”黎郢梵從後視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剛才我母親不妥當的言行,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讓諸溪鼻子猛地一酸。黎郢梵還是以前的黎郢梵,永遠都會將所有人的罪過攬在自己的身上。她轉過頭看著窗外,輕輕地說道:“沒關係,我並沒有介意。”
黎郢梵“嗯”了一聲,“你剛想和我說什麼?”
諸溪不敢轉頭,眼睛死死地盯著外麵一閃而過的車子,“我想說,其實你不用刻意送我回來。她們說得沒錯,這時候,你應該陪在你母親的身邊。”
黎郢梵怔了一下,經過路口差點忘了轉彎,猛地轉過彎後,才緩緩開口,“我知道。”
他將車子停在了諸溪的公寓門口,“諸溪,我就送你到這裏了。”
諸溪這時才輕轉過身來,“那你怎麼回去?”
“我一會兒打車。”
黎郢梵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拉開車門下車。諸溪也跟著他下車,走到他的麵前,即使穿著高跟鞋仍然需要微仰著頭看他,“那你路上小心。”
她準備上車,手卻被黎郢梵抓住,他沒有用很大的力氣,諸溪隻要輕輕地一掙紮,就可以甩開。
但是,她沒有。
黎郢梵抿了抿唇,意味深長地說道:“安雅是我媽好朋友的女兒,一直住在美國,這一年剛回來的。”
他莫名其妙的解釋,讓諸溪愣住了,想說點什麼,黎郢梵已經轉身離開,打車往機場去。
s市機場大廳,黎郢梵剛踏進去,就看見站在一個廣告牌後麵的黎誌帆。他身上的西服熨燙整齊,胸前還別著一朵禮花,整個人在人群裏特別的顯眼。
他走到了黎誌帆的身後,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對著安檢門口。
黎郢梵輕聲問道:“走了?”
“嗯。”黎誌帆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看著排著長隊的安檢門口。
習慣性地往上衣的兜裏翻找,然後臉色變得晦暗,“你有帶煙嗎?”
黎郢梵搖搖頭,“這裏不讓抽,我們先出去。”
黎誌帆的目光仍不舍地落在安檢門口,低聲應道,“好。”
他們一前一後上了黎誌帆的車,黎郢梵將窗口打開,看著已經點上煙的黎誌帆,“就這麼讓她走了?”
黎誌帆猛地抽了幾口煙,然後背靠在椅子上,雙目無神地盯著車頂看,“不讓她走,你覺得我還能做點什麼嗎?”
他自嘲地笑了笑,側過頭,看著黎郢梵,“難道我還要上前把她從那個男人的手裏搶過來嗎?”
他頓了一下,忽然笑得更加的誇張,“還是,我應該像電視劇那樣演的,找人把那個男人給廢了,然後威脅她一定要留在我的身邊?”
黎郢梵不知該如何作答,他伸過手將黎誌帆放下的香煙抽了一根出來,也給自己點上,“說吧,現在想做什麼,我都陪你。”
黎誌帆輕輕地閉上眼睛,隻是一個小動作,卻仿佛花了很久的時間,“哪也不想去,就在這裏坐一會兒,我很累。”
“好。”
兩人坐了一會兒,黎郢梵將已經快燃盡的煙蒂泯滅,然後從上衣的兜裏拿出一張折起來的信紙,遞給黎誌帆,“哥,我覺得這個,你有必要看一下。”
“什麼?”黎誌帆緩緩地睜開眼睛,紅著雙眼盯著黎郢梵手中的信。沒有等他回答,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接了過去,顫抖著手將信紙拆開。
“你看吧,安雅留下來的。”黎郢梵解釋道。他看過不止一遍,在新娘休息室裏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安雅留下的這封信。當時,他的心情很複雜,還未反應過來,就被突然衝進來的諸溪打亂了所有的思緒。
想到她那樣理直氣壯地祝福自己的樣子,黎郢梵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信紙上並沒有留下過多的文字,隻有幾句話,而光道歉的話就占了大半篇。黎誌帆看到最後,隻擰著眉頭,問黎郢梵,“婚姻不是她要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安雅是方蘭閨蜜的女兒,一直和父母住在美國。黎誌帆十三歲那年,和方蘭去美國的時候,認識了年僅5歲的安雅。後來,方蘭回國,留下黎誌帆一個人在美國求學。黎誌帆一直住在安雅的家裏,可謂是青梅竹馬,兩小無嫌猜。
黎郢梵回過神來,深邃的目光暗沉無光,“哥,你有沒有問過安雅,她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和她結婚,而她沒有拒絕,我還需要問她什麼?”黎誌帆將手裏的信紙捏皺,然後又鬆開,扯平,又捏皺,不停地重複著動作。
黎郢梵看了他許久,最後總結道:“所以,她才會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