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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郢梵這兩天外出辦公的時間比較少,托了他的福,書記員林歌才有了坐在辦公室裏吹空調的清閑。
這幾天天氣越來越熱,戶外的太陽也越來越大了。在s市這樣的熱帶沿海城市,就算出門前在身上臉上打了厚厚幾層防曬霜,也沒有多大的作用,如果不是本市土生土長或者久居,光是在外麵走個半天,都要曬出一層皮來。
林歌趁著到樓上未檢送資料的空檔,和樓上辦公室的同事聊了一會兒。幾個已婚女人聚在一起,除了抱怨孩子上學的問題,就是抱怨外頭明豔豔的陽光。
手裏還有很多工作,林歌也就說了幾句,便匆匆告辭,剛轉身,就見王琨剛從外麵回來。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的,嘴角微微勾著,似笑非笑的樣子還是頭一回見到。
於是,和他打招呼,“王檢,剛從法院回來?”
王琨停了下來,站在林歌和幾個書記員麵前,溫文爾雅,“沒有,從看守所回來。”
“王檢,今天心情看上去不錯啊,嘴角還含著笑呢!”
林歌自然不敢這樣打趣王琨,是辦公室裏的另一個女檢察官孫檢開的口。於是辦公室裏的人都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然後全都將目光緊緊地鎖在王琨的身上。
連王琨自己的書記員都忍不住附和道:“是呀,王檢有什麼好事,和大夥分享一下。”
王琨是檢察院裏出了名的好脾氣,工作多年,年紀有些大,明年就四字頭了,卻一點都不拿喬。為人和善,難得的是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見他跟誰急過眼。連公訴科看似不善言語的黎郢梵,都因為一些工作上的事發過火罵過人的。
為此,大家夥和王琨更走得近一點,年紀輕的都把他當做大哥哥,也經常開點玩笑。
王琨雖然很努力地掩飾著自己的心情,但無論是眉眼還是嘴角,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在泄露著他此刻的心情,特別是那一雙閃閃發光的雙眸。
他嘴角高高地揚起,伸手輕拍了一下書記員的頭,然後故作嚴肅,“你也跟著瞎起哄。”
一夥人心知肚明,笑得更加歡快。
孫檢一邊忙著自己的工作,一邊還不忘抽空回一句:“是不是談戀愛了?聽說你手裏又接了幾個新案子,有諸律師負責的嗎?”
沒想到孫檢的隨口一問,竟然問出了點東西。林歌發現再孫檢說完話後,王檢眉毛微微上挑著,連耳根都忽然紅了起來。
發現這個變化,林歌特別激動,扯了扯身邊的一個同事,趕緊和她分享。
在大家意味不明的笑容裏,王檢強裝鎮定地清了清嗓子,然後朝著眾人揮了揮手,“現在是上班時間,都散了散了。”
他說著,便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旁,站了一會兒,才坐了下去。整個人有些愣愣的,直到好久,才搖搖頭失笑,然後開始打開電腦忙了起來。
林歌也回到了樓下辦公室,黎郢梵正在煮咖啡,見她回來,隻是對著她點了點頭。
趙岩這周帶著自己的書記員去鄰市出差,偌大的辦公室裏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這幾天對於林歌來說特別的煎熬,以前趙岩和他的書記員還時不時地在辦公室,幾個人偶爾說幾句話也好,但是他們走了以後,除了自己有問題提問,黎郢梵從來都是特別的安靜,悶著頭專心致誌地忙著自己的事情。
有時候,林歌都不好意思開口,如果不是重要的問題,她一般自己想一想就解決了。每次說話,都會一種深深的負罪感。
“怎麼?我臉上有東西嗎?”見林歌一直帶著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黎郢梵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沒有,沒有。”林歌慌亂地擺手,視線落在自己的手上,腦海裏有東西一閃而過,抓住時機轉移話題,“黎檢,這是你要資料。”
黎郢梵正在給自己倒咖啡,抽不出手,便隻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文件夾,說道:“嗯,放我桌上。”
“你剛在樓上的未檢,看到王檢回來了嗎?”黎郢梵回到自己的位置,手上端著馬克杯,雙眼一直緊盯著電腦屏幕,神色清淡,仿佛剛才說話的人不是他一樣。
林歌桌上還擺著一堆準備裝訂的卷宗,一手拿著裝訂繩,一手拿著錐子,不急不忙地說:“回來了,剛剛我準備下來的時候他就回來了,孫檢和大家還打趣了他好久。”
黎郢梵本來就有事要找王琨,聽林歌這麼一說,心裏忽然有了一些奇怪的好奇心,他默了默,然後漫不經心地抿了一口咖啡,恰似隨意問道:“哦?都怎麼打趣他?”
“王檢一進辦公室,滿臉的笑意,孫檢就開玩笑問他是不是談戀愛了,還問王檢最近手頭上剛接的幾個案子有沒有諸律師負責的。”林歌自己說著,再回想王檢當時那害羞的表情,忍俊不禁。
“然後呢?”黎郢梵的聲音依舊清清淡淡的,聽上去像是不關心,其實又帶著一點引誘她繼續說下去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