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作倆字一出,牢房內陷入沉靜。
獄卒察覺牢房氣息詭異,走上前探頭看,剛想開口,被林雄一記淩厲的眼神遏止,按了下腰間的銀票,訕訕的走開。
“你憑什麼說翁家幫內有細作!”
翁家幫裏都有什麼人,都是什麼性情,王聰比誰都清楚,深思靜想後,他不相信林雄的說辭。
“你低估了細作左右逢源的本事。”
林雄輕歎一聲,既然答應知無不言,那就捋順了講,否則,眼前這小子不會罷休。
“事情從那次運送的火銃,硝黃說起。”
“到袖珍島接貨的那次?”
火銃和硝黃一起,這趟是王聰第一次跟著巴奇接送,所以他印象深刻。
“嗯。”
林雄凝眉頷首,這一趟讓他萬劫不複。
視線略過王聰,林雄一臉平靜的望著獄牆上的鐵窗,娓娓道:“那一趟不僅運送火銃和硝黃,而且用了雙層箱,上層放著那火銃,夾層放著黃金,貨物是我的,黃金是‘他們’的。貨回番禺,我拆箱時,黃金不翼而飛,替代它的是一層沙石。這事的內裏後果很嚴重,對外卻風平浪靜,為何?因為這批黃金見不得光。就因為見不得光,他們不能用這條給我定罪,所以就有了海上交貨這出戲。那幾天,因浙省的商行出了紕漏,我回去一趟,接到消息趕回時,已經晚了,我知道……我敗了。”
“黃金?沙石?你是說我們搬上船的那二十幾件裏夾著黃金?你的意思是,黃金中途被換了?”
海上航行數月,有人趁這段時間,將黃金和沙石調換?!
不會的……
王聰搖頭,一臉的不可置信,想了想,沉聲說道:“貨物進了密藏,海爺還讓我們輪流值夜看管,更何況,開箱兩次驗貨並沒有你說的黃金……你撒謊!”
“貨主和運貨的是兩條線,貨主隻給運貨的看明麵上的東西,因為凡是設有夾層,放的都是金銀珠寶,為了避免途中不必要的紛爭,出貨和收貨的緘口不言。”
事實上,設夾層有利有弊,林雄對此不太熱衷,是以十趟運貨,才有一趟夾層,但往往這趟都是重貨,所以出海前,林雄和翁海說了這趟運的是火器,貨上船就送進密藏。
“袖珍島驗貨的高橋知道此事,他在接貨時已經檢查夾層的密封性,李毅知道有黃金一事,當時在星塘驗貨時,看了高橋留下的標識完整,就讓快船連夜運回。黃金不見,我將快船上的人都抓了,這裏麵包括李毅,挨個審後,時間和中間環節都對不上。”
“事後,海爺知道嗎?”
這事王聰沒聽翁海說過,再一想,這種事應該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知道,我當時沒懷疑翁海,而是派人去查高橋,同時,浙省的商行出問題,我離開粵東。就這幾天時間,李毅動了,將你們的船和巨鯊幫的五艘船誘入那片海域。”
“既然如此,你為何說,我們船上有細作?”
問題又回到原點,林雄講了過程,關鍵沒說。
“你們出海時,我派去查高橋的人傳回消息,高橋被殺,但他們抓了一名高橋的心腹,據心腹交代,黃金裝箱有倭人盯著,很難有機會下手,黃金肯定是中途被換,高橋也是因這批黃金而死。”
“翁海既不知黃金的事,李毅為何?這些事源頭在你,矛頭都指向你,他為何拉翁家幫下水?”
王聰難受的抱著頭,林雄,鄧九,似乎所有人說的話都不可信,他都不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