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李毅,周齊盛全程皮笑肉不笑,語氣滿是輕蔑。
“哎呀,劉大人,紀大人,各位公子,餘某來遲,見諒見諒!”
一名溫潤儒雅的中年男子,一臉訕笑的抱拳,邊說邊快步走向聚在宴客廳的眾人。
那一處,寒暄,客套話,笑聲不斷。
這邊,周齊盛一見來人,側身問王聰:“記不記得這人。”
姓餘?王聰凝神想了想,搖頭:“不記得。”
“也是。”周齊盛一想,點頭道:“你那時還小,不記得正常。他叫餘守富,餘家大少爺,餘家的商行遍布湖廣及京城不說,他自己還有一支走河道的漕幫。這幾年一直想打開海運這條路,可僧多粥少,粵東的大爺不願意讓他入道。還有就是,他是餘堅的大哥。”
“餘堅?”
王聰有點印象了,這人他聽七娘說過。
“記起來了?”周齊盛眉峰一挑,歎一聲,又道:“這餘守富手段了得,餘家三兄弟,一死一廢,現在餘家是他當家做主。”
王聰回想一下,低聲說:“當初餘堅死在船上,是他讓人動的手,海爺為了不走漏風聲,將殺餘堅的人滅口了。”
“嗯。”周齊盛嘴角上揚,淡淡的說道:“若隻是餘守富指使,那時他就算準了,人上岸對翁海不利,人死就死無對證,怎麼算都不會算到他身上。”
“餘家為什麼不追查?”
王聰記得,翁海的船休息半年,船上的人回番禺沒聽到半點消息,好似餘家就沒餘堅這個人。
周齊盛沉思片刻,遲疑道:“好像是餘守富對外說,餘堅不顧家人反對,買船出海,不幸遇到海上風浪,全部海葬。”
“那他知道是海爺攔的船?”
王聰莫名的冒出刨根問底的勁。
周齊盛笑了笑,說:“如果殺餘堅的真是餘守富,那即便不是翁海攔船,他也會用別的船隊動手,還有就是,他可能也查到餘堅和翁海之間的過節,這就更便利了,其實,他要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明白嗎。”
“明白了。”
高門大戶的針鋒相對比想象中的更精彩,所知的這些,曾經離王聰很遠,如今卻離得很近。
話說多了,暫停休息一會,隨從小六開始為自家少爺斟茶伺候。
王聰四下看了看,最後把視線定在李毅身上,隻見他對周圍的人,臉上都洋溢著有些卑微的笑容。
那誰才是那個隱於幕後之人?
不是說要和加藤一起來?
剛剛誰和加藤一起上船的?
現在整個宴客廳已經坐滿人,王聰摸不準誰才是,心裏莫名的有些焦躁。
周齊盛也發現不對,摸著下巴嘀咕:“奇了怪了,船的主人不在?沒睡醒?”
這時,宴客廳入口傳來咕嘟咕嘟,木輪子轉動的聲響。
眾人正好奇,聲響愈來愈大,緊接著,一高一矮的身影出現在宴客廳入口。
“司公子,你總算出現了!”
馬記綢緞莊的大彪馬,聲音格外洪亮。
“賢侄身體可好些?”
巡檢司劉柏勇大人,如見親兒般,滿臉擔心的快步迎上前。
司君,海魂號的主人。
俊朗的相貌,雙眼卻無神,臉色蒼白,雙唇卻異常紅豔,體形清瘦,身穿一襲飄逸白袍。
這位姍姍來遲的司公子,虛弱的坐在輪椅上,他身後,是一名體格壯碩,麵無表情,推著輪椅的壯漢。
周齊盛和王聰心有靈犀,對視一眼,同時冒出一想法。
這位司公子是……暈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