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愈是黑暗,星辰就越明亮。
夜幕降臨,蛇巢毗鄰的覆蓋著冰層的葉爾秋河麵上,凍僵的,凍死的各類遊蛇被永遠的留在了這裏。
黑壓壓的長長的路徑,由無數條性命鋪墊,而黑曼巴,早就像群蛇的王一樣,被抬著舉著,送往漆黑的洞穴,不知所蹤。
孟焦的身下,積雪融化成水,又凍結成冰,粘結在它的皮毛上。
腹緩慢起伏,意識清醒,孟焦能感受到一股股暖流在肺腑之間遊走,伴隨著痛感,酥麻,瘙癢,它的呼吸越發有力。
大腦深處,那神秘的呢喃在指揮身體各處的細胞,將營養輸送到受傷的位置,修複內髒,孟焦嚐試著與它交流,卻不能得到答複。
那呢喃好像並沒有主觀意識,它仿佛是孟焦的另一部分,負責協調身體。
在孟焦失去主導權的時候,它可以暫時接管身體,遵從孟焦的意願,對受傷的位置進行修複,直至孟焦重新恢複意識,或者死亡。
論起傷勢的嚴重程度,此次內髒受損的致命性遠比上次與猞猁大戰造成的外傷致命性高,但對於變異細胞來,內傷反而比外傷更好修複,需要的營養也更少。
約有四五個時,孟焦等得幾乎要睡著,它終於接收到了身體傳來的信號。
已恢複。
深吸一口氣,毫不費力的翻身而起,四肢依舊強健,雙耳清明,視野清晰,口鼻之間仍有些許血腥味兒,但無傷大雅。
舔舐掉嘴角流出的已經凝固的血,用前爪蹭了蹭眼角和耳朵,久違的健康的感覺使孟焦倍感舒適。
它望向正前方,黑曼巴本應躺在那裏,此刻卻空空蕩蕩,隻餘下一地厚厚的蛇屍,讓它頭皮發麻。
轉過身,葉爾秋河麵,一條漆黑的長路向遠處延伸,在灰白色的雪地中,分外醒目,直達那倒塌的樹木,與蛇巢相接。
大腦傳來警兆,一種強烈的不安感縈繞在孟焦身旁,它能感受到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在產生強烈的抗拒欲望,不由後撤幾十米,這種極度不適的感覺才得以緩解。
很顯然,黑曼巴消失了,而蛇巢仍在。
瞭望遠處詭異的蛇徑,不難想象,群蛇搬運黑曼巴,這一百多公斤的龐然大物時是怎樣壯觀且使人震撼的場景。
“這回,還抓個屁,命差點丟了。”
深深瞥了一眼蛇巢,此處地勢較低,無法看到蛇巢全貌,隻能看到高高隆起的倒塌的樹幹,還有無數凍斃的蛇屍。
長歎一口氣,腹內空空,分外饑餓,孟焦已無心思狩獵,它有種強烈的無力感。
森林之王,擁有萬物之靈的智慧,仍有奈何不得,甚至萬分忌憚的事物,這一身武力,敵不過一聲咆哮,屬實是有些憋屈。
回想黑曼巴撐開的巨口,那低沉到幾乎聽不見的強烈聲波,再想想自己受傷的內髒,崩裂的血管,孟焦對黑曼巴這壓箱底的絕活有了一些猜測。
應該是次聲波,一種頻率於二十赫茲的聲波,不易衰減,不易被空氣和水吸收,可作武器使用。
自然界中有一些次聲波的頻率和人體接近甚至相同,可以與人體器官產生共振,從而危及性命,有很高的危險性。
虎是一種能夠發出次聲波的動物,它們的咆哮具有次聲波的性質,可以將人的耳朵關節震錯位,但能製造次聲波並不代表虎能夠抵禦次聲波。
麵對黑曼巴的突然襲擊,莫孟焦毫無防備,就算早做準備,也改變不了結果,厚實表皮完全無法抵抗聲波攻擊。
孟焦思前想後,如果重演戰鬥,能避免受傷的唯一方法就是在黑曼巴發出咆哮之前將其扼殺,直接擰斷它的喉嚨,刺穿它的心髒,任它有萬般本事,也無法施為。
奈何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什麼都未免有馬後炮的嫌疑,孟焦覺得唯一的好處就是給自己長了個教訓。
以後再麵對這種詭異的生物,如果打,就盡全力,往死裏弄,如果不打,就立即撤退,頭都不要回,千萬不要抱有活捉的心思,這些怪裏怪氣的東西,沒一個簡單的。
如果不是孟焦生命力頑強,體製不凡,比強還禁打,與黑曼巴交手這兩次,早就和那野豬一樣,變成一堆破碎的皮毛骨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