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冷聲道:“齊帝來了,自然會啟簾。”
他的話令武將臉上的笑容越發森寒,陰陰道:“是嗎?末將還道周帝是不敢啟簾呢。”
“什麼意思?”
武將譏笑道:“行了,別在這裏裝腔作勢了,馬車裏麵的,根本不是周帝。”
林默心神劇震,九王冒充陛下入臨淄一事是機密,此人怎麼知道,還是說……他是故意在誆自己?
想到這裏,林默壓下思緒,喝道:“滿口胡言,陛下就在馬車中,怎會有假。”
“咳咳!”馬車中傳來幾聲咳嗽,隨即一隻修長的手掀開了簾子,露出一張蒼白的麵容,“是誰在外麵胡言亂語?”
林默連忙道:“回陛下的話,是齊國的將軍。”
東方澤目光一轉,落在不遠處的武將身上,沉聲道:“怎麼,還有人假冒朕嗎?”
武將冷聲道:“你不必在這裏惺惺作態,你根本就不是周帝。”不等東方澤言語,他又道:“天下誰人不知周帝與璿璣公主情意深重,就連出征也在一起,從不分開,若你真是周帝,璿璣公主一定在旁邊,可她並沒有,所以——你是假冒的!”
林默與東方澤皆沒有想到,破綻竟然是出在這裏,齊帝心思,實在縝密得可怕。
“陛下說了,他原本是不忍見百姓受苦,所以願意投降,哪知你們竟然這般對待,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說到這裏,武將抬手,隨著他這個動作,兩邊士兵皆拔出了佩刀,緩緩朝他們逼近,刀光森寒,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且慢!”張啟淩一邊阻止士兵的逼近,一邊不動聲色地看著四周,聽武將的話,應該是齊帝看出破綻,也就是說,齊帝就在附近。
“還有何話好說?”武將不耐煩地說著。
“這件事,確實是我們不對,但也是因為陛下龍體欠安,不得已而為之,還請齊帝和將軍能夠原諒,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在說這話的時候,眼角餘光掃到一名站在角落的中年士兵,蓄著胡子,約摸四十左右,乍一眼看去,並不起眼,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兩邊的士兵一直若有若無地擋在他身前,且他的靴子雖與其他人一樣是黑色的,但料子明顯不同,如果沒有猜錯,這個人就是齊帝。
武將躊踟不語,顯然這個事情不是他能夠拿主意的,他似乎想要回頭,但又生生忍著住了,喚過一名士兵,在其耳邊低低說了幾句。
士兵點頭,往皇城的方向望去,很快不見蹤影,在他走後,那名中年士兵在旁邊一人耳邊說了一句,後者微一點頭,趁人不備,悄悄離去,所去的方向,與先前那名士兵一致。
看到這裏,張啟淩已經能夠確定,手悄然背到身後,等了約摸一柱香多的時間,原先那名士兵匆匆奔了回來,道:“啟稟將軍,陛下宅心仁厚,已是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好吧。”武將點點頭,對張啟淩道:“既然陛下應允,那就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多謝多謝。”張啟淩連連道謝,隨即轉身,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離去之時,倏然回身,右手抬起,袖口蓄勢多時的短箭激射而出,箭尖所指,正是裝扮成普通士兵的齊帝。
“不好,保護陛下!”武將是最先發現,駭然色變,一邊喊一邊往齊帝的方向奔去,無奈還是晚了一步,隻能眼睜睜看著短箭正中齊帝咽喉。
齊帝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死去,他明明想好了,騙周帝入城,亂箭射死,怎麼到最後……死的是自己?
無論齊帝如何不甘,他終歸還是死了,結束了他幾十年的皇帝生涯,也讓臨淄城徹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氣,紛紛投降。
這一戰的勝利,雖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出征多時,終於可以回京了。
因為風雪交加的緣故,他們班師回京的路途並不算順利,走了半個多月才隻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