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時,劉之塵回到宮中別院。她已經精疲力盡,一邊舒展著筋骨一邊朝房間走去。一夜未睡,現在她隻想著會去補個覺。
剛巧路過姬笪的房間,見裏麵還有燭光。她留意了一下,發現房間門沒有關。正覺奇怪,她便見著姬笪從外回來。便又走幾步,到拐角另一邊走廊上躲著。
姬笪神色匆匆,眉頭緊鎖像是有些煩心事。劉之塵在暗處看著心想,莫非是因為自己爽約才惹得這少年不開心。姬笪進屋收拾起了行李,一副落寞孤寂的樣子。
劉之塵也不免自責起來。如今兩人已經相處近一個月,他每日噓寒問暖,更是做得一手好菜,甚至還會在她疲倦時幫忙按摩舒展。在她心裏,也一直把這個十六當作弟弟看待。
其實姬笪正是在等她回來。他早就在門外看見劉之塵,如今在屋內收拾東西也是做給她看的。
“你在做什麼?”劉之塵走進來問。
姬笪正背對著她,聽見她的聲音,嘴角一勾:果然進來了。
他緩緩地轉過身,又是一臉無辜:“姐姐,十六不能留在此處了。”說著,又緊鎖著眉毛往後退了幾步,與她拉開了距離。
劉之塵見他如此反常,便問:“我不是讓燾之轉告你了,昨夜我隻是在王宮看守一宿罷了。”
她的語氣有些著急,立馬就被姬笪聽出來,於是繼續裝作可憐,“十六竟不知道姐姐是豫王……竟一直做著逾矩之事。”
劉之塵恍然大悟,自己也從沒想著刻意瞞他。當初是怕他有負擔,現在看起來確實如此。
她走過去拉過姬笪的胳膊,將他帶到桌邊坐下。她已經很疲倦了,但還是心平氣說著:“我當是什麼大事呢?我是豫王沒錯。也是一名總將,並沒有刻意瞞你。不然你怎麼也隨我住在這宮中?”
姬笪識趣地點點頭,他確實發現劉之塵並不瞞他,又像是故意讓他發現似的。
就算想裝不知道,也無法再裝下去了。
“既然姐姐是豫王,我又怎能還留在此處?”姬笪故意說著,就是想讓劉之塵親口說出她的身份。
“哪有什麼分別?你無需在意。隻當我是姐姐就好。”劉之塵已經哈欠連天了。
姬笪又裝作去收拾行李,便抖落了白天給她買的禮物。
“呀———”他蹲下撿,餘光瞥著劉之塵。
“這是何物?“劉之塵見到一旁的禮物,好奇地問他。
姬笪將禮物拿過來告訴她:“這是我給姐姐的禮物。不過姐姐太累了,還是明日再拆吧。”
劉之塵還未收到過禮物,今日姬笪算是猜中了她的喜好,“還走嗎?”
見姬笪一臉為難,她便往床上一躺:“我就睡這了,還有幾個時辰才天亮。你可別想著走了,你又沒有親人。”
等她安靜下來,不一會就睡著了。看起來很信任姬笪,她睡的很深。
“姐姐。你睡著了嗎?”
姬笪望著榻上之人,明明是個風華正茂的女子,卻穿著如此厚重的甲胄,把自己牢牢包裹在裏麵。
說起來,他從未見過她塗脂抹粉,也未見過她身穿粉黛衣裙顯露出自己的身材。
可是他竟會如此心動,不需要身體和眼神的勾引,甚至都不需要她主動。
這個女人與顏珠珠是截然不同的,在自己榻上睡的如此安心,姬笪卻沒有想玷汙她的想法。
“十七,你心可真大。”姬笪笑了笑,吹滅了蠟燭,躺在她身邊。
他感受到輕輕的呼吸聲,又往身邊靠了靠:“好溫暖。”
這一刻他想,如果自己與雍州無關,倒還不如在她身邊做個單純的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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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梁州城外。
白清歡自上次離開巫族後時隔不到一月便又來了人間。百裏奚雲曾說過天神之子出現過梁州,他此時便到梁州來。
看了看梁州高大的城牆,他不免笑道:“這城內便是有魔界通道酆都門。將城門建的如此之高,魔靈便無法出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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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歡前腳剛進梁州城,葉藺等人也到了。
軒轅舸站在城門外遙望著,愣愣道:“梁州城這防禦真的都在城門上了。”
一旁的唐清瑤瞅著他木訥的樣子十分討厭,就憤憤而言:“人家梁州殿下可是文官,降魔師!這城牆又不是防人的,隻是阻止魔靈罷了。何況誰敢打下這魔都?不過是個麻煩。”說完她又撇撇嘴,站到葉藺身邊。
軒轅舸無語凝噎,自從那日晚宴拒絕過青王提議後,唐清瑤便是如此看他不順眼了。不過也怪不得唐她,自己當時的言語也真是傷及到她了。
“好了,你們別鬧了。”葉藺淡淡地笑著,一路上沒少看唐清瑤和軒轅舸拌嘴,也甚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