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山幽穀中死後,爾朱禦白的意識又回到了自己的寢宮。現在的他已經分不清楚哪個是幻境哪個是現實,又或,都是虛妄一夢而已。
他隻記得自己從深山幽穀回來前,離入冬還有三日。與那個啞女度過了不長不短的二十多天後,他算是交到一個朋友……
公雞叫了三聲,過了寅時,天才微微亮起來。從昨夜子時喝酒到寅時醒來,三個時辰,一頓醒酒的功夫,爾朱禦白卻做了一個長達二十七天的夢。夢境無比真實,正是因為真實,爾朱禦白的心才低落煩悶。
他知道這二十七天不隻是夢。
但是夢總該醒的,醒不來的那個才是現實。
爾朱禦白睜開眼後就發現自己正渾身無力地躺在榻上,身上的袍子也被撕開了。雖沒有傷痕,但就像夢中那綠眼野獸撕咬過一般,感受到的是真切的疼痛感。
他想起來在深山幽穀中失去意識最後一刻,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臉。
“林蘇。”爾朱禦白又下意識地叫了這個名字,他記得與她一起的所有事,但記不起她的容貌。
她是個啞女。他甩甩頭,努力讓自己清醒。
屋內的失魔香被撤下,這是昨日他自己的命令。爾朱禦白可謂是個嗅覺靈敏的調香師,這麼多年與失魔香相伴而眠,每日都是忍著惡心入睡。正巧他昨日放鬆了警惕,被鑽了空子。
此刻,他聞不到失魔香,卻嗅到了一絲異香。那異香像是女人的脂粉的味道,他有些熟悉。
爾朱禦白回想著,他身邊幾乎沒有女人,香雅還小自然不用這些。突然他就想到了,那是林蘇的味道。不過又有些不同,她身上是淡淡清香,而屋內的異香的味道要濃了數倍。
他確定那深山幽穀是幻境,又擔心著林蘇是不是還困在裏麵。
“兄長。”爾朱香雅在門外輕輕地喚著他,她早起感受到魔靈的氣息便尋到此處。又見著兄長的屋內還有燭火,更覺得奇怪。
爾朱禦白在屋內無力地回應:“怎麼了。”他的聲音低沉顯得格外蒼老,把爾朱香雅嚇了一跳。
“我察覺到兄長寢宮周圍有魔靈的氣息,兄長應該也發現了吧?怎麼沒點失魔香。”
剛入寅時,外院的兩個士兵被殺,她便找了唐清瑤與軒轅舸。三人帶士兵查了一圈,沒見著魔靈的蹤影。唐清瑤擔心葉藺,便與軒轅舸去了客棧。
“這外院士兵死了兩個……”爾朱香雅正嘀咕著,葉藺幾人也來了。
“藺哥哥!”爾朱香雅興奮地抱著葉藺一隻手,完全沒看見其餘幾人。
這時,一旁的唐清瑤咳嗽了一聲:“香雅郡主,梁王殿下如何?”
“哥哥沒事。”爾朱香雅了解自己哥哥的脾氣,這麼多人圍在寢宮外他肯定會生氣。
軒轅舸又問屋內的爾朱禦白:“梁王殿下,有認見到有魔靈闖入寢宮。不知發生了何事?”
果然,裏麵的人就沒再說話。
爾朱香雅隻好安撫著大家:“我們先到殿中等哥哥吧,他還未起。”
白清歡轉頭就走,葉藺急忙拉住他小聲問:“師傅,你去哪兒?我們等梁王殿下吧。”
白清歡朝他點點頭,話卻是這麼說的:“你去等梁王,我去找人。”他已經知道羅刹離開,再留在宮中也無用處。若是追尋著魔靈的氣息去尋,說不定還能抓到她。
一旁的軒轅舸突然來了一句:“阿藺,你先和清瑤去等候梁王殿下。我跟白大俠去吧。”
葉藺點點頭,又囑咐白清歡:“師傅,你小心點。”明明知道白清歡武功高強,他還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