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樓是三川河最大的風月場所,說是樓,其實占地很廣,足足占了城中大道第三條胡同,帽兒胡同整整一個胡同。
這條胡同為什麼被叫做帽兒胡同已經無從考證了,現在的人們更願意叫它花月樓,城中貴人往來交際無一不首選它。
作為三川河最大的尋歡作樂場所,花月樓經營的可不僅僅隻是膚淺的皮肉生意,這裏是有內涵的,當然,前提是您付得出足夠的金幣。
偌大的一條胡同,與城中大道相交的首先是一座牌坊。沒錯,就是那個又做又立的牌坊。上書風花雪月四個大字,四個字道盡了花月樓的本份。
牌坊後是一水的翹腳樓,分列在兩邊,白天從胡同口看過去似乎與尋常胡同並沒有太大的區別,當然了,得先忽略翹腳樓上懸掛著的諸多的燈籠。
林三第二天一早就來到了花月樓,一陣風吹過,胡同街道上飄起點點枯敗的花瓣,連個人影也無。
他卻毫不在意,低著頭靜靜的走著,直直的穿過了整條胡同。
正門是關著的,喧囂了整夜的花月樓仿佛在陽光升起的那一刻才進入深夜。
穿過胡同,繞到後門的林三輕輕的拍了拍門環,無人應答。想來也是,即便是低賤的仆役,在一夜的忙碌後也是要有些時間可以拿來休息的。林三摸了摸鼻子,眼神中有些不滿,好像嘟囔了句什麼,就抱著膀子又靠到了身後的柳樹上。
“吱吖~”
約莫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後門打開的聲音才響起,開門的還是昨天那個怯怯的小丫頭。她望了望林三,淺淺的笑了笑,讓開了纖弱的身子,把林三引了進去。
無論花月樓的門臉有多好看,後院始終是後院。
仆役們擠在狹窄的院子裏,前有高樓,後有高牆,即便是中午的太陽也未必能照耀到這裏。
狹窄、潮濕。
小丫頭領著林三進了後院,反身關上了院門,示意林三跟著走。
仆役的管事掌控著整個後院,毫不誇張的說,後院的仆役連生死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隻因為這些仆役低賤到無人問津。
林三恭恭敬敬的垂手站立在這個臃腫的中年婦人跟前,她打量了林三片刻,輕蔑的將林三分配了出去。
“先做個使喚的小廝,也就占了年紀小的便宜,再大兩年也就是個挑水劈柴的殺才!”胖管事捏著花布手絹揮了揮,趕蒼蠅似的說道。
林三彎了彎腰,腆著臉道了一聲謝,胖管事瞧著有趣,咯咯的笑了笑。
從管事房裏出來的林三悄悄的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輕輕的舒了口氣。
“那個,請問,雲姐兒的閣樓在哪裏?”林三發現領路的小丫頭抿著嘴偷偷的在笑,隻好不尷不尬的問道。
“你隨我來,這會兒姐兒們都在歇息,你去了也見不到人,我先領你過去,就在樓下等著,時候到了自然有人喚你”小丫頭招了招手,朝前引著林三說道。
轉過後院,前麵是一片開闊的園林。在這花月樓,花花草草的地方都要比仆役居住的地方大得多。
靠近仆役的院牆邊種植著高高的竹子,似乎怕院牆也遮不住仆役的氣息,特地選了竹子作為屏障。
在園林裏沿著蜿蜒曲折的小徑前行,林三表現的如同鄉下小子一般謹小慎微,連眼神也不敢亂瞟。
終於,繞過了園林,小丫鬟領著林三來到了中院的後門,中院裏分布著一座座精致的閣樓,花月樓裏有名的姐兒可以獨自占據一閣,閣樓風格迥異卻又互相映襯,想必也是名家設計。
左手邊一座三層的木樓,卷垂著潔白的紗幔,有風起時飄飄然,似乎整座木樓都在隨風搖曳。
“這就是雲姐兒的卷雲閣,小哥你就在門口候著,什麼時候門開了你就對裏麵的花媽媽說,是王媽媽分派過來的小廝就行了”小丫頭領著林三來到了閣樓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