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抬頭看霍少寒,他正認真的將紗布剪成那種細細的條,一圈一圈的纏在我的手指尖。
他說,“這麼漂亮的手指弄壞了,以後誰給我彈吉他?”
我的心裏又是一陣一陣的蕩漾。
我由著他將我的十根手指都纏了個遍,才下定決心的,緩緩的,又認真的對他說,“霍少寒,我想出去找份工作。”
我看到霍少寒猛然將視線從我的手上轉移到我的臉上,然後,皺起了眉頭。
他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看著我,“為什麼?”
我抿了抿唇角,“我想要強大!”我把所有的情緒,都化作這樣一句簡單的話。
霍少寒聽到我這句話的時候,竟然沒有太多的反應,他隻是垂了垂眼眸,說了三個字,“應該的。”
在我驚愕的眼神當中,他又睜大雙眼,“但是,我問的是,你為什麼要出去找工作?”
我被他問懵了。
他就緊接著跟了一句,“不寫歌了?”
他的語氣,好像我不寫歌了,是一件十惡不赦的事。
我長長的睫毛顫抖兩下,合上了。
“霍少寒。”我叫他,“其實……跟我領證,對你真的是一筆賠本的買賣,即便你也想替念念報仇,可是報完仇,你也不過是多了一個一無是處的累贅而已。”
我說完這些話,還是用了很大的力氣。
沒有幾個人,願意去麵對自己的軟弱與不堪。
也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的懦弱與不堪毫不在意的展示在別人麵前。
其實我很清楚自己做過的所有事。
當初之所以能夠豁出一切去跟賀毅和羅晶晶同歸於盡,是因為仇恨,也因為我一無所有。
這個一無所有,不止是親情,還包括我自己。
跟賀毅結婚後我就安心的在家當家庭主婦,完全擱淺了自己的事業,再重新拾起的時候,我滿懷信心,卻被貶低到塵埃裏。
從前我的歌是搶著要的,可現在,我自認為用心寫出來的歌,被拒了。
對一個剛剛對事業重燃信心的人來說,這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我找不到自己的價值感,甚至有些因此產生自我懷疑。
我曾經覺得我長得也不錯,身材也很好,說話說的很漂亮,又有才華,走在街上,都是自信滿滿的,甚至還會挑剔的看待一些人。
而今,我是又瘦了,身材也恢複了,可我不知是不是因為生了孩子,腦子反應遲緩了,講話也變得越來越少,就連我曾經驕傲的小事業,也棄我而去。
我忽然就從沙發上滑下身子,靠著沙發在地板上盤膝而坐,頹然的說,“現在的我,大概真的很糟糕。我去網上查過了,現在出了很多的編曲軟件,很多年輕的學生,隻要通過軟件就可以很容易的譜曲作詞,很簡單就會出來一首原創,所以屬於我這種人的位置,已經越來越少,市場需求量,在不斷的縮減。”
“而購買者在對我們的要求方麵,也會相應提高,因為隻有算的上咖的人才會來買歌,而如果不是特別好的歌曲,他們沒有必要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