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眼底的煩躁和無奈。
他吐完了,有些憤怒的將酒瓶推到一旁,差點就跌落在地。
然後踉蹌著跑到吧台跟阿力說了些什麼。
我看到阿力遞給他一盒嶄新的煙。
是玉溪。
賀毅拿著煙回到座位上,才想起沒有打火機。
他又重新回到吧台,阿力已經眼尖的準備了一個打火機放在手心裏。
賀毅煩躁的一把奪了過去,再重新回到座位的時候,抽出一根玉溪,點燃。
隻是這個點燃的過程有些漫長了。
他啪嗒啪嗒的摁著火機,好幾次竟然都沒能點著。
那動作,太笨拙了。
好不容易深吸一口氣,將煙點著了,就一口煙從口腔裏噴了出來,嗆的眼睛裏都出了眼淚。
如果不是賀毅親手害死了我的女兒念念。
說真的,這樣的賀毅……愛過,是會心疼的。
可我現在看著他,覺得這一切,是他應得的。
他本就不是那麼高高在上的人,他本就應該低到塵埃裏去。
我嫁給他的時候,他本就什麼都沒有。
他就是一條在這世上流浪的狗,空有一腔熱血和誌向,無處揮灑。
他甚至連戀愛都沒有談過,唯一的一次戀愛,跟對方在一起一個月,就發現那女的劈了腿。
準確的說,他隻是被那女的睡了而已。
是我,在茫茫人海中,救贖了他,給了他一個家。
是我,把他的事業安放到了最高處,以至於連我自己的事業都踩到泥裏去。
是我,給了他自信,給了他足夠高的一個位置。
我把他捧在了手掌心,他才擁有了屬於自己的那麼一點東西。
然而,就那麼一點擁有的驕傲,就讓他,把我死死的踩在了腳下。
所以我也端起了手邊的一杯酒,淡定的、優雅的,任由那冰涼的液體,劃過細癢的喉嚨,轉化成一股火熱在內心裏不斷的翻騰流轉。
此時的我,坐姿甚好。
此時的賀毅,就是一條狗。
賀毅沒有看到我,事實上,他比我先離開。
我這才想起,阿尤靜吧離他的住處很近,他可能真的就隻是來宣泄一下情緒的。
但這樣的宣泄,讓我感到從喉嚨,爽到了心裏。
我難得主動給霍少寒打了一個電話,問他是不是沈一鳴那邊有進展了。
霍少寒笑著對我,“沒有進展,就是最好的進展。”
我不太聽得懂什麼意思。
霍少寒就轉移了話題,“我給你報了一個教聲樂的課程,你可以去試聽一下,如果覺得不錯,就去上。”
他話語很簡潔,幹練。
我就聽得一陣心神蕩漾。
我說,“霍少寒,你為什麼總能給我意想不到的驚喜?”
霍少寒在電話裏的聲音,格外動聽,“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欠你的。”
我覺得霍少寒說的這句話很莫名其妙,他從認識我開始,都一直在幫我,要說欠的話,也是我欠他,怎麼就成了他欠我?
當然,我以後就明白,這個欠字,意義非凡。
當時的霍少寒,或許真的就是覺得欠我的。
我按霍少寒說的地址,找到了那個私人的聲樂培訓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