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凳子上,等了好一會兒,宋辭才被押著進了玻璃後麵的一扇小門。
隔著玻璃,我看到他滿是胡茬的臉,原本的優雅盡褪,原來剃光了的頭發,長出了一些,總是跟他之前的氣質不搭了,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看他第一眼,我竟不敢認。
可宋辭,終究是宋辭,他坐下來,看著我,那眼神,跟從前無異。
這一刻,我忽然有些傷懷。
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如果當初,我不去曼哈頓音樂學院,會不會就沒有今天了?”
宋辭皺著眉頭看我,眼神中掛著不解,“來曼哈頓的事情,是我一手安排的,所以並不存在你說的這種設想。”
我的胸口好像被人掏了一拳,疼壞了,疼的眼淚都流出來。
因為宋辭的時候從什麼時候,竟是沙啞成這樣。
沙啞的……我幾乎要聽不出了。
他可是歌手!他可是唱歌的呀!他是真正的音樂天才!
我嚇壞了,連話都不敢接,隻能呆呆的看著宋辭,好半響都回不過神來。
我們就這樣對望著,對望了許久,我才明白,是我需要勇氣去麵對。
所以我隱下所有傷痛的感慨問他,“為了我,你後悔嗎?”
宋辭就淺淺的勾了勾嘴角,一副超凡脫俗的模樣,“從前,不後悔,現在嘛,是有些後悔了的。”
心,果然是被撕扯的疼,“對不起……宋辭,對不起。”
宋辭就抬手,隔著玻璃,似乎是要安慰我的樣子,但又很無奈的落下,對我說,“別哭,佳宜,沒有什麼好對不起的,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我是一個偏執的人,也就愛的偏執,我以為,這輩子可以守護你的男人就隻有我一個,隻能是我,也隻有我,所以為了盡快的達成這個局麵,我忘記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到底還是沉不住了,佳宜,等了那麼多年,就再等幾年的時間,我就沉不住氣了,所以是我自己的錯,是我自己沒有壓抑住自己的感情。”
宋辭竟然這樣評價自己,評價他對我的這段感情。
我何其悲傷……
我咬著唇角,忍著淚,隻能擠出一句話來,“宋辭,我不配!”
我真的不配!
可宋辭卻笑的有些春意盎然,好像他臉上的胡茬都沒有了似的,回到那個陽光明媚的少年時代。
他笑著對我說,“佳宜,這世上的事,沒有什麼配與不配,也沒有什麼對與不對,我隻記得,多少年前的那個晚上,你對我說,你喜歡我,小心翼翼的說了兩遍,我都沒有回應你,然後你傷心的跑開了,我就心疼。”
“後來我坐在操場的秋千上,望著你的宿舍,聽著你撕心裂肺的哭聲,我就心疼的要了命。”
“那會兒,我真天真的以為自己是得了心髒病。”
“後來才知道,你就是我的病,是我的心髒病,要治好,我得守著你,一輩子。”
“所以早在十年前,你就是我心底的一根刺,不拔出來,就紮在心裏一輩子,是過不去的。”
“所以哪有什麼配不配之說,對不對之說,我走到今天,都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