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知道,原來,六年前,市區曾經發生過一場火災。
著火的,是一家火鍋店,因為用的煤氣不達標,突然出現了火情。
當時,霍少寒和尤尊正在裏麵吃飯,旁邊的桌,就坐著鶴立群和鶴立軍一家。
那會兒霍少寒還記得鶴立軍是一身軍裝的。
火勢來的突然,大家幾乎都反應不及,霍少寒是為了讓尤尊先跑,自己才落了後。
而鶴立軍那一桌,是離門口最近的,原本,是可以一個不落的跑出去。
可沒想到霍少寒停頓的一個瞬間,因為四處是火鍋和煤氣罐,火勢忽然竄起來,幾乎要蓋到他的身上,這時,鶴立群就推了他一把。
這一把,推出了霍少寒,卻把他自己留在了火舌裏,被纏住,再也沒能出來!
當時的現場一片混亂,霍少寒和尤尊多少都受了傷,被直接送去了醫院。
可是醫院忙的一團亂,病人又多,霍少寒找了許久,都沒能找到鶴立群在哪裏。
最後找到的時候,說是鶴立群已經搶救無效宣布死亡了。
他當時就打聽到了鶴立群的家庭住址,找了去,卻不曾想,那地址竟然是假的。
再過了兩天,查出鶴立群真正的家庭住址時,那裏,就已經人去樓空了。
隻剩下鶴立群的一座枯墳。
霍少寒說,為了找到這家人,他甚至派了個人,天天在鶴立群的墳前守著,就盼著哪天他們一家人能回來。
可是六年了,他們並沒有回來看鶴立群。
原來為了報仇,就連鶴立群的母親去世時,鶴立軍都將她的骨灰盒存在殯儀館裏,沒有讓她入土為安。
這也是一種偏執。
偏執的恨了這麼久,也許,隻是為自己失去兄弟的痛苦,找一個宣泄口罷了。
霍少寒跟我繞著這療養院的後山騎了一圈,才給我指了指山上的一片地,“你看這裏怎麼樣?”
我被他問的有些懵。
他就繼續道,“在這裏,給鶴立群和他母親修繕墓地,如何?”
我這才明白霍少寒的良苦用心。
他始終都是這樣的,善待活人,也敬畏死者。
我至今還記得他將我的念念埋進他們霍家墳時,帶給我的震撼。
他說,“把他們埋在這兒,老爺子就可以隨時去看他們,於這世上的和地下的人而言,都未嚐不是一種好的選擇。”
老爺子,指的是鶴立群的父親。
而霍少寒的意思,我懂。對於鶴家來說,他們最大的遺憾,便是親人不能夠團聚。
所以能讓他們團聚的時間久一些,就盡可能的久一些,總是好的。
我望著這片依山傍水的青蔥景色,風和日麗,微風徐徐,總覺得是個好地方,就道,“跟鶴立軍商量一下,如果他同意,就建吧。”
霍少寒停下雙人自行車來,一把將我擁在懷裏。
我們雙雙坐落在一片暮色裏,霍少寒就道,“真想這樣的好時光,可以久一些,再久一些。”
我便溫溫的笑,“不會再短了,往後的路,我們總是要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