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診斷,胃出血。
可也奇怪,後來給我開的各項檢查,又都沒做,連胃鏡都沒做,就開始按胃出血給我治療了。
我隻是木訥的躺在床-上,也顧不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隻是呆呆的看著那針管裏的液體滴落的模樣,就體味到生命流逝的滋味。
醫院裏很多人都聽到了我在醫院走廊上大吼大叫我爸死了的事跡,所以我現在這樣平靜的躺在病床-上,大家紛紛從最開始的同情我,到現在開始質疑我的冷血,說我爸死了,竟然還有心情在這裏住院掛水雲雲。
而我就由著他們說,統統都當作沒聽見。
因為我自己很清楚,我不是冷血,而是再也沒有能力去麵對爸爸的死亡……
我滿腦子裏混合著的,都是爸從空中墜落時由小變大的影子,還有媽抱著我,不停的將滾燙的血吐在我身上的熱度。
一個讓我透心涼,一個讓我通體發熱。
但不論哪一個,都讓我痛苦的連呼吸都覺得很殘忍。
我隻能望著窗外,不停的喘息著,參不透這生命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江姚後來給我來了電話,聲音裏透著沉痛,但語氣還理智,“佳宜,警察來過了,將當時駕駛飛機的人帶走了,雖然那人一口咬定是你爸當時精神失常了突然從飛機上一躍而起,不小心墜機,但我跟警察都覺得事有蹊蹺,畢竟座椅上是有安全帶防護的。”
我連回答一個嗯字的力氣都沒有,隻能沉默著掛了電話。
後來葉佳音就來了。
她是直接衝進病房的,房門開的太大,震動反彈了兩下,驚擾了其他病床的病人,別人都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她。
她卻根本就不理會旁人的目光,徑自走向我,就拎著我的領子問,“究竟怎麼回事?”
其實我也想問,究竟怎麼回事……
所以我回答不了林佳音這個問題。
她最後就跌落在一旁的椅子上,頹然的看著我,眼淚圓滾滾的在眼眶裏打轉。
我忍不住嫌惡她,“你要哭,就滾出去哭!”
然後葉佳音就揮了拳頭,看那樣子是真想打我,可那一拳,到底是沒落下來。
什麼早年的小太妹,最後還是乖乖的回家給我燉了雞湯來。
原來是江姚不放心我一個人在醫院,就通知了葉佳音讓她來。
我知道江姚的意思,我爸死了,林佳音就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她是想這會兒林佳音陪在我身邊,我的心裏能好受點兒。
可是江姚啊,她這次到底是錯了,我看到葉佳音,就想起我爸竟然不是我親生的爸這件事,心裏就愈發的難受。
每每痛的連腰都直不起來。
但是葉佳音倒是難得的將我伺候的挺好,堪稱體貼入微,無微不至,跟她往日的氣質,一點都不搭了。
唯一的不足之處,就是我們兩個之間,零交流。
因為她不知道要怎麼安慰我,而我,也不知道要如何跟她傾訴。
我們是雙生的姐妹,可說到底,還是奔三的年紀才認識的兩個有著獨立思想意識的人,一時半會兒,根本就達不到什麼真正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