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話她現在也隻能悄悄在肚子裏打個轉了。
看王氏剛才的表現,自己要敢多問,她肯定要把自己罵個狗血淋頭,最終還不會給自己答複。至於柴東……這小子在自己跟前一直別別扭扭的,他連好好和自己說句話都做不到,自己難道還指望他能回答問題?
算了吧,她還是不自找麻煩了。
這麼想著,她打了個哈欠,就摟住小三子,沉沉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日子,柴東每天吃了早飯就出去上學,下午才回,到了家就關門讀書。他讀書用的桌子正好就是春枝晚上睡覺用的那一張,所以隻要他要看書,春枝就不能上去睡覺。
當然了,王氏愛惜兒子,她隻準柴東在白天光線充足的時候看看書。一旦看天色暗下來了,她就死活不許柴東再碰。
“天暗了看書費眼睛,可不能把我兒的眼睛給看壞了!”她對柴東這麼說。
在這件事上,柴東並不違逆她。隻要王氏說了,他就乖乖放下不看了。
而且,白天時候,春枝也並沒有機會去和柴東搶桌子,她都快忙死了!王氏既然說了要教她繡花,那她就說到做到。這樣一來,春枝除了要幹家務,她每天還要跟著王氏學配線、然後還有一些基礎的刺繡功底也開始學了。雖說她在娘家的時候也跟她娘學過針線,給弟妹們做的衣裳也都像模像樣的,她娘都誇過她針線好。可是這針線好在王氏眼裏看來,卻是差差差!
“也不知道你活了這麼多年都學了些什麼,就你這針線活,我可不敢把我兒的衣服交給你做,不然他穿出去了還不被人給笑死?”
王氏指著春枝做出來的東西,一臉鄙夷,嘴角都怕撇到耳朵後頭去了。她也的確有資格鄙視她,因為那次在絲線鋪子裏,春枝就已經目睹過她的針線活了,那的確比自己高出去了不知道多少去。自己的本事在村子裏或許能看,可和王氏比起來還是差太遠了。
現在年底了,地裏也沒多少活,她每天幹完家務就是學配線、拿著一塊碎布頭練習針線功夫。王氏一邊在一旁盯著她,自己手下依然飛針走線,一天的功夫就能繡好至少兩條帕子。那繡出來的花樣和春枝之前看到的一樣,還是那麼好看。
看著王氏漂亮的針線,春枝就算天天都被她挑刺,她也依然幹勁十足。被王氏挑刺了她就記住教訓,然後從頭再來。反正,超越王氏,繡出比她更好看的花樣,成了她現在努力的目標。至於這中間吃的那些苦,就當做是王氏給她的磨練了。她什麼都能吃,苦也一樣!
王氏罵著罵著,看春枝慢慢的習以為常,最後不管她怎麼挑她的刺,這小丫頭都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她慢慢的罵的也少了。
不知不覺,婆媳倆的關係稍稍融洽了一點。
這也算是一點進步吧!春枝暗想,心情又不由振奮起來。
這天一早,她早早起來又去村口的水井那邊挑水。
轉眼她嫁過來都一個月了,和村子裏的人也都熟悉了。大家見了她都和她打招呼,春枝也笑眯眯的回應過去。
跟著隊伍一點點往前挪,好容易輪到她打水了。春枝把桶掛在繩子上,舀上來兩大桶水,再用扁擔挑起來,正打算走人,不想一個看起來流裏流氣的年輕人就從旁竄了出來。
“喲,這不是我侄媳婦嗎?你又來挑水了?”他笑嘻嘻的湊到春枝跟前,一雙咕嚕嚕轉個不停的眼睛盯著春枝看,從春枝的臉看到她的脖子再到胸脯,還當著春枝的麵咽了一口口水。
這個人就是村子裏的地痞無賴,人稱王老九。細算起來,他還是王氏的堂弟,也就是柴東的舅舅。不過按照王氏的說法,她該管對方叫聲叔叔才對。可是對著這張臉,春枝怎麼都叫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