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到失色的月亮被濃重的烏雲捂住了臉,將寡淡的光暈透過青灰的氣團罩在這座城市的上空。
而在一棟坐落於這城市與郊區的連接處的八層樓房頂端,正上演著一幕詭異的場景。
“我說,你的手下全都死光了,你還不準備投降?”
說話的人是一位女性。
她身著一套緊實的白外套配深色七分裙,手握刃物,垂至雙肩的紅色長發下是一張略顯疲累的成熟麵孔。
而且那種疲累感並非偽裝——她大概是真的很累。
至於她話語中所指的對象,則是一個被她逼退到屋頂邊緣的可憐男子。
“你,你把他們全都殺了?你這個惡魔!瘋子!既然如此,那我還不如直接跳下去!”
男人顯然對女人剛才所說之物深信不疑,心中深感絕望的他在吼出這句話的時候連雙腿都在顫抖。
雙腿顫抖是害怕的表現,他當然不敢直接跳下去。
“什麼?等會兒,你還真信了?”但對於女人來說,這無異於是一種對精神疲勞的加深。
她本想用點小小的威脅來逼迫對手就範,卻沒想到遇到一個不僅智商不高還有點貞烈的家夥。
當然,虛偽的貞烈也是貞烈。
“好好看看我的劍,劍上可沒有血啊,我都是用刀背砍的。”
為了阻止眼前的任務目標跳樓,女人立刻將自己手中的修長刃物高舉在了朦朧的月光下,以便能向這位低智商的男人展示自己是無辜的。
但她的急躁使她誤判了一件事。
既然貞烈可以偽裝,那麼弱智自然也可以。
尤其是當這位對手是一個走投無路的惡徒的時候。
“嗖。”
突然響起的聲音仿佛一隻手抓住了空氣的兩頭,將它用力撕扯。
——就在女人舉起自己手中長刀的瞬間,一枚如針般細小的物體以極高的速度擦過了她的右臂,也震響了她的耳膜。
那是空氣被撕碎的聲音,震耳欲聾。
“操,不是適格者還真就沒辦法快速適應這破玩意兒,這距離都能打偏。”
然後緊接著傳來的,是麵前那位男人口中的唾罵聲。
女人的眼睛看清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盡管她的動作跟不上她的動態視力,無法讓她在剛才的突發事件中做出任何對應,但至少她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在她高舉起自己手中長刀的時候,那個被她逼到邊緣的男人似乎從自己目光的盲區中用右手對她發射出了一枚高速飛行的物體。
而現在,那枚物體的位置——
女人迅速側頭,用右眼的餘光瞟見了自己身後的那口巨大的水箱……以及一枚死死插在水箱上的鏽蝕鐵釘。
“原來如此,現在我完全懂了,老骨頭說的隨機應變原來是這個意思……看來這要是不回去找他討個說法,怕是我自己都沒法給自己交代啊。”
在意識到剛才那次攻擊的致命性和這次任務的危險性後,女人不禁又意識到了給自己派發任務的老頭是個混賬的事實。
但對手不會留給你發呆思考誰才是混賬的時間。
盡管她思考這些事情的時間極短,然而對於一名走投無路的敵人來說,她的每一次分神都是發動攻擊的最好機會。
所以第二枚長釘如期而至。
不過攻擊者似乎需要明白一件事。
第一次攻擊和第二次攻擊雖然都是攻擊,但實際上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事件。
第一次的行為是偷襲,所麵對的敵人是一個空洞的靶子,是一名毫無意識的愚者,是一塊任人宰割的肥肉。
但第二次所麵對的敵人,卻是一位全神貫注的戰士。
倘若隻是偷襲,那麼不論實力相差多麼懸殊,隻要不超出常識就能夠成功。
可如果偷襲失敗,那麼一切結果的計算便又要回到實力論的範疇內了。
顯然地,眼前的這位男人和這位女人之間的實力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