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皮破去,有鮮血流出,人類意識中恐懼再次襲來,戰意減退,隻剩恐懼。
“要死了嗎?”延生暗想。
黃毛鼠,再次一口,生生將蛇皮撕去一大片,露出雪白的蛇肉。
身體被撕裂的感覺,火辣辣,鑽心的疼痛。
“嘶嘶”蛇信狂吐,本能再次被激起,身體發瘋,猛然間,蛇尾纏住黃毛鼠的小腿,用力一扯,直接讓對方摔個趔趄,搖晃幾下,一屁股坐地。
黃毛鼠怒氣直升,他一定要一口一口將這條小蛇嚼碎。
身體的疼痛,刺激著人性的懦弱,在滿是野獸,你死我活的世界裏,人性的醜陋和獸性的本能不謀而合。
黃毛鼠看著戰意升騰的小蛇,眼睛裏流露出的滿是不屑。他原本想在這條蛇成為腹中餐之前,好好消遣一番。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
他卯足了勁,準備發動最後的攻擊。故技重施,他再次準備用他雙足壓製這條泥鰍大小的水蛇。
自己流的血自己體會,蛇頭一甩,蛇尾纏繞,即便是條小蛇,那長度也足夠纏繞那雙鼠腿。
黃毛鼠見雙足被纏,也許正中他下懷,鼠頭一撞,張嘴撕咬,蛇血再次狂湧而出。
蛇尾用力纏繞,蛇頭也不示弱,張開蛇嘴,用力撕扯。
“咕嚓”骨頭斷裂的聲音,蛇鼠相互撕咬的過程中,黃毛鼠雙腿被擠斷。
放開蛇尾,搖擺身子,來到戰圈之外。
滿地的鮮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那黃毛鼠的,身體的疼痛被眼前的現狀掩蓋,黃毛鼠沒了雙腿,不能走動,在那裏呼天搶地,叫苦不跌。
他似乎又聽到了昨晚那種聲音。可親身感受之後,又大有不同。
蛇信狂吐,風中夾帶的不是泥土芬芳,而是濃厚的血腥味,這種味道刺激著神經,竟然讓他異常興奮,‘嘶嘶’聲響起,那是他興奮的叫喊。他是勝利者。
擺了擺頭,準備離開,但是他實在太餓了,昨天奔波一天,晚上又被驚嚇,現在又大戰一場,又流汗流血,體能已經達到極限。他需要食物。
看著場中還在掙紮的黃毛鼠,他眼裏劃過一絲掙紮。
“不要,不要!”延生大喊,生吃這種東西,唯一的下場是吐死。
人性是‘矯情’的代名詞,還有一個名字,叫‘思想’,他的作用是為了抑製本性,壓抑天性,思考生存的意義,他總在關鍵時刻出現,讓你掙紮一翻。
吃還是不吃,這是一個選擇。
人性:當然不吃,這哪是人吃的食物,還是生吃,太沒天理了,這就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又有善者言:生命都是平等的,你怎麼可以輕賤別的生命,趁他還活著,你應該給他敷藥,包紮,積累善因,獲得善果。又有惡者言:這東西就是該死,‘趁他病,要他命’,你應該上去將他大卸八塊,抽筋剝皮,分筋錯骨,剁碎了拋屍山野,永世不得翻身。
獸性:老子殺你,就是為了吃你,吃飽了,活下去,如此而已。
於是,獸性戰勝了人性,延生看著屬於自己的身體,爬向了苦苦掙紮、哀求的黃毛鼠。
張開自己的蛇嘴,慢慢的將對方的頭,腹,尾,連皮帶毛吞進腹中。
靈魂在嘔吐,身體卻享受。
肚中有物,力氣回升,靈魂蔫耷耷,身體滿是活力,隨意爬過幾掇草叢,找些葉子,將受傷處包紮一翻,慢悠悠的來到海邊,作為一條水蛇,身體還是需要在水中浸潤。
陽光失去了蹤影,烏雲沒有預兆的席卷天際,像狂放的黑龍,放肆九霄;像充滿怒氣的黑鳳,展翅狂掃;烏壓壓,氣沉沉,所有的動物都在呐喊,毫無疑問,它們討厭暴風雨的來臨。
轟隆的雷聲響起,雷公的震怒,惹來電母的不滿,這兩口子都是暴脾氣,你不仁我不義,一來二去,互不相讓。
風伯實在看不下去,前來湊熱鬧,他想,畢竟是過來人,說道說道也許能作用。
這下雷公不幹了,扯著扯著,就將電母和風伯的風流韻事搬了出來,於是兩個人的戰爭變成了三個人。
正常情況下,龍王應該出來製止,可他一想,沒有玉帝的懿旨,這瞎湊熱鬧不太好,說不定像風伯一樣,反惹一身騷氣,於是安安分分的駐守龍宮,堅決不來。
雷公、電母、風伯三人大戰,風伯一扇,狂風大作,雷公一喊,震耳欲聾,電母一敲,電光霹靂。
烏雲出現在延生的上空,未避免這三人的大戰,殃及自己,他灰溜溜的爬走,豈料,那烏雲如影隨性,一道閃電直劈而下,在小蛇的瞳孔中無限放大。
延生大喊:“我他媽就是一條泥鰍大小的水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