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站在蘇瑾的麵前,發現她的手背上鼓包了,十分擔心,趕緊拔針,又給她紮了一次針。

蘇瑾對著護士表示了感謝,詢問了一下自己什麼時候可以回家,便又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這一次她的夢裏什麼人都沒有,她看見自己在黑暗中摸索,沒有一個人拉她出去,隻有她一個人麵對無盡的夜色。

蘇瑾再一次醒過來,抬起頭看見空空的點滴瓶,叫來護士為自己拔針,便回家了。

蘇瑾在家中為自己煮了一鍋熱騰騰的小米粥,她盯著不斷往上升起的水蒸氣,眼神中透出一抹迷惘。

她想起了嚴陽苻對自己的那些好,他為自己化解了尷尬,在危難中救她出來,支持她的音樂夢想,還會坐在一邊,耐心地聽她演奏小提琴曲。

喜歡嗎?不喜歡嗎?

蘇瑾沒有答案。

可是她又回想到邳雨欣在自己麵前反複地說著的那些肮髒的字眼,想到昨夜他漫不經心的敲門聲,想到他的隱瞞,想到自己站在廁所門前惶惶然落著淚的模樣,她又覺得,這一幕與當初紀嘉禾欺騙自己的那一幕幕場景無比相似。

他們不都是為了同一件事情嗎?

這一切都是個騙局,而嚴陽苻隻是為了她手中的紀家企業的財產。

多麼諷刺,她曾經真的以為自己遇上了一個真心實意地對自己好的人。

她以為自己重生後,能夠看人看得更加透徹一些,可是沒想到,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女人,在以為自己遇到了愛情後,都會化身愚蠢的撲火飛蛾。

可是現在呢?

蘇瑾的唇邊揚起淒迷的笑,她剛剛大病了一場,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不堪,唯有一雙眼睛堅定明亮,毫無陰霾。

“蘇瑾,你可不要忘記了,你手上還有紀家的企業,誰不想得到這筆財產?”

邳雨欣的話音猶在耳,讓蘇瑾的頭一陣陣地疼著。她在談話後也勸說過自己,告訴自己不要因此而動搖,但人心難測,沒有人能夠預料到變故。

或許就是因為紀家企業的股份,嚴陽苻才願意和自己進行契約婚姻吧。在他眼中,自己不過隻是一串數字,一個紀家殘存財產所代表的符號罷了。

可是又一次回想起當初嚴陽苻和自己相處的點點滴滴,蘇瑾又猶豫了。

她不得不承認,嚴陽苻真的給予過她溫暖,讓她有過歸屬感,讓她相信,這個世界上從來不是她孤身一人。

隻是這個夢醒的太快了。

這些場景反反複複地在她腦子裏回放,一會兒是嚴陽苻對她好的,一會兒是嚴陽苻欺騙她的,一會兒是邳雨欣不停地在她麵前重複著小三、無恥……

蘇瑾捂住了她的頭,她本以為自己會哭,可是她的眼睛裏幹幹的,一滴淚也沒有流下來。

她哭不出來了。

她不相信嚴陽苻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利用她,至少他會有那麼一點點的私心想要對她好吧?

蘇瑾不願意將嚴陽苻想得那麼壞,她不得不承認,在她最絕望無助的時候,嚴陽苻的的確確給予過她無數的溫暖,讓她足以在這個冷漠到殘酷的世界,有著能夠繼續走下去的勇氣。

蘇瑾沉默片刻,還是打算還了當初嚴陽苻給予她的恩情,她不想虧欠嚴陽苻任何一點東西,錢、感情、幫助,她都要一一還清。

有些東西無法估量,那麼她就把自己渾身上下最值錢的東西給他。或許這點錢財在他眼裏不值一提,但那的的確確是她手中能夠擁有的唯一一件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