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毛不耐煩,剛剛還在心裏誇鬥雞眼,現在說不到兩句就啞口無言,早知道不讓他說,平白無故落了氣勢。他往旁邊挪開一步,手摁鬥雞眼腦門把他推搡到後麵,然後跟李正一直來直去說:“你他媽裝傻是吧?別再嘰嘰歪歪,一句話,我們是收保護費的,你給還是不給?”
保護費,好遙遠好熟悉的名詞,多年以前,我也這樣收過他人的保護費,李正一心裏想著,隻不過,收與被收完全是兩種滋味,收的開心,被收的憋屈。
李正一冷笑:“保護費?你保護誰呢?誰讓你保護?”
小黃毛玩味似地說:“這麼說,你是不願意交?”
李正一頗感興趣地盯著黃毛,他操起拄地的長鋼管,鋼管有點沉,兩手掂了掂,然後一前一後緊握說:“讓我交也行,既然你們想當保護傘,那我就來試試,你們夠不夠資格當我的保護傘。來,一對一單挑,打贏我,交多少都行。”
小黃毛眼睛一瞪,想發作又強自忍住。他看著李正一手中的長鋼管,心中有些發毛,再瞧旁邊虎視眈眈的崔興發,頓時覺得今天來得有點魯莽。
三人對兩人,人數稍微占優,小黃毛身後兩人躍躍欲試。他們不怕長鋼管,近身纏鬥,長武器毛用都沒有,絕對沒有自己帶的鈍刀有用。
事實上,小黃毛的想法跟鬥雞眼和疤臉不同,鬥雞眼和疤臉屬於那種純粹的混混,疤臉更是窮凶極惡的混子。他帶這兩人來,是用來撐場麵的,不是真的要動刀鬥毆。小黃毛本身沒什麼本事,也不是亡命徒,他就借助他叔叔的權勢狐假虎威才喊得動疤臉。
要說人數優勢,也不見得。小黃毛眼角餘光看到老頭老太進去裏間,老太不見了,老頭卻蹲在院門口。老頭手裏拿的東西讓小黃毛心裏發怵,那是一把頂端磨得鋥亮的缺角鋤頭。這要是被掄上一鋤頭,不死都要殘廢。
一旦真的動刀見血讓場麵失控,鬥雞眼和疤臉這兩個慣犯大不了進去吃牢飯。可小黃毛不一樣,他要是被他叔叔知道鬧得不可收拾,幫不幫他不知道,事後一頓揍絕對不會落空。而且他叔叔本身就不喜小黃毛做混子的行為,要因此而連累到他叔,那叔侄間的血親關係能不能維持都要兩說。
所以小黃毛麵對李正一的挑釁心裏犯難,隻要接招,鐵定是群毆的局麵。所謂的一對一,隻是場麵話,誰會傻不拉幾的單對單決鬥。
李正一見沒人回應,就知道這批混混都是慫貨,態度強硬一點立馬認孬。其實李正一也不想鬥毆,萬一場麵打爛最倒黴的是自己。他更怕一不小心失手打死人,讓前世的道路拐著彎重來。
李正一的本意是先鎮住場麵,然後再給一點錢打發他們。如果一開始就給錢,他怕這些沒腦子的混混以為他好欺負,接二連三地上門打秋風。
不過事情出現了意外,意外出在小黃毛帶來的疤臉身上。
疤臉雖然是小黃毛喊來的,卻是陳項明推薦的。前幾天,陳項明和小黃毛來過收購站,陳項明的意思是隻要擾亂收購站的正常運營,再收收保護費就行。小黃毛覺得陳項明的要求不高,給的錢也爽快,還能收保護費,這才同意。否則憑陳項明一個即將過氣的富家子弟,還指使不動小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