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殿。
看著下了朝之後就趕過來的人,曲無容一邊給他遞上茶水一邊說道:“皇上這幾日淨往臣妾這裏跑,隻怕外麵早已經傳得風言風語了吧?”
沈端朗接過茶杯淺呷了一口,感興趣地問道:“朕怎麼沒有聽到什麼風言風語?跟朕說說,你都聽到什麼了?”
“還能是什麼?”曲無容聞言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無非就是說臣妾狐媚惑主,害得君王不早朝罷了。”
“胡說,朕明明每天都有上早朝的!”沈端朗瞪著眼睛反駁道,見她嗔怪地白了自己一眼,他便伸出手把人攬在懷裏,放軟了語氣道,“那些人不過是嫉妒你能得到朕的恩寵罷了,你不用去在意他們便是,難道還要因為那些流言,把朕從你的宮中趕出去不成?”
“我又不是吃了豹子膽,怎麼敢把皇上趕出去呢?”曲無容說著,伸出手推了推他,“行了,快去用早膳吧。”
“一起去。”沈端朗說著,不由分說地拉起她往膳廳裏走去。
膳廳裏,金玉和良緣早就帶著幾個宮女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早膳,這會兒看見兩個人進來,施了一禮便退到了門外,隻留下沈端朗和曲無容兩個人。
曲無容醒得早,每次沈端朗散朝回來,她都已經用過了早膳,為此沈端朗提了好幾次異議,後來還是聽到金玉說她家小姐若是起床之後不及時用早膳就會胃疼,這才沒有勉強曲無容等著自己下朝之後一起用早膳。
其實曲無容並沒有胃疼的毛病,她隻是麵對著沈端朗的時候沒有胃口罷了,所以才每每都自己一個人先用了早膳,這樣就不用勉強自己對著沈端朗那張令她生恨的臉吃東西了。
盡管不用她陪著自己一起用早膳,但是沈端朗卻堅持自己用膳的時候讓她待在自己身邊,至少能陪著他一起說說話,省得他一個人用膳太無聊。
曲無容自然不可能就那樣幹坐著看他吃,無奈之下隻好讓金玉和良緣她們都退下,由自己親自動手為他布菜,倒也省去了她的尷尬。
看著她先將飯菜夾進麵前的盤子裏,並用筷子把每樣菜都分開,然後才推到自己麵前,沈端朗忍不住看得入了神,他記得以前寇韶華為他布菜的時候就是這麼做的,她還說這樣方便他選擇,而且也避免了把不同的飯菜放在一起會影響到彼此的味道。
他不知道的是,眼前這個女子正是他時常會想起的結發妻子寇韶華,隻不過是換了個麵容和身份而已,她不隻對他的習慣了如指掌,而且還清楚地知道自己怎麼做能夠觸動他心底的回憶,從而令他陷入對自己更深的癡迷之中。
用過早膳,沈端朗並沒有立刻離開香雪殿,而是又拉著曲無容一邊喝茶一邊聊起天。他發現自己跟曲無容在一起的時候,似乎永遠都有說不完的話,大部分時候是天南海北想到什麼便說什麼,偶爾也會說起令人煩惱的朝政,不過這個時候曲無容都隻是安靜地聽著,並不發表自己的意見。
這是她跟寇韶華的不同之處,以前寇韶華還在世的時候,每次沈端朗在處理政務的時候遇到難處,她都會幫著他出主意,而且她出的大部分主意都會被沈端朗采納;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沈端朗對她越來越忌憚,以至於後來被無邊的恐懼占據了他全部的理智,狠心除掉了她和他們的孩子。
曲無容這一次吸引了前世的教訓,堅決不在政事上對沈端朗指手畫腳,他說起的事情便靜靜地聽著,反正他也從來都不會問自己的意見,那她也樂得隻當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在香雪殿裏又逗留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沈端朗這才在隨侍小太監的催促之下,不情不願地擺駕前往勤政殿處理朝務。
將他送出香雪殿之後,曲無容便準備回寢殿休息了,因為對於她來說,應付沈端朗實在是一件令人身心俱疲的事情。
可是她剛要踏進寢殿,就見到金玉腳步匆匆地從後麵追了上來,“怎麼了?”
“小姐,五皇子來了。”金玉低聲說道。
五皇子?曲無容微微愣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想起了這麼一個人,以前她跟沈無岸出去的時候好像見到過這位五皇子幾次,不過每次都沒能說上幾句話,而且沈無岸好像很不喜歡他的樣子,這讓曲無容對他也沒有什麼特別深刻的印象,不知道他這會兒突然來她的宮裏是為了什麼事?
見她神的情有些猶豫,金玉便主動說道:“小姐你若是不願意見他的話,那我這就去把他打發了。”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等一下!”曲無容叫住她,“雖然我跟這位五皇子並沒有什麼交情,可是人家都已經登門了,避而不見太失禮了,你讓他去殿裏等著吧,我這就過去。”
金玉點點頭,“好!”
在她離開之後,曲無容又在原地站了片刻,這才抬起腳朝著殿中走去。
一進門,曲無容便看到離門邊不遠的椅子上,坐著一位錦衣玉袍的年輕男子,這會兒正端著一個青瓷白釉的茶杯喝著茶,正是五皇子沈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