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端朗到了香雪殿的時候,曲無容才剛起身沒多久,正準備跟金玉和良緣一起用早膳,就見到門口的小太監急急忙忙地跑進來說“皇上來了”,雖然曲無容心中覺得十分詫異,不過她還是放下手中的筷子,帶領眾人到香雪殿外接駕。
“愛妃不必多禮。”沈端朗親自把她扶起來,牽著她的手往香雪殿裏走去,而且沒等她開口問,他便主動地道明了自己的來意,“朕剛下早朝,想著多日未曾見到愛妃了,便過來瞧瞧,愛妃在做什麼?”
“正準備用早膳呢!”曲無容如實地回答道,“皇上應該還沒有用吧,正好可以陪著臣妾一起,金玉,再去禦膳房裏那些皇上愛吃的東西過來。”
“是!”金玉答應著,便轉身離開了。
走進膳廳之後,沈端朗才明白她為什麼要讓金玉再去為自己拿食物了,隻見桌子上擺放著幾碟做工精致但是數量很少的點心,還有一碗什麼都沒有放的白粥,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愛妃早膳就吃這個?”
“早上剛起床,沒有什麼胃口。”曲無容不甚在意地回道。
她前一段時間養傷的時候,太醫交代了許多需要忌口的東西,而且還囑咐她的飲食最好能清淡一點兒,大概是習慣了吧,所以即使是在傷好了之後,曲無容也把這個習慣保持了下來。
聽到她這麼說,沈端朗便也不再說什麼,等金玉重新為他拿了早膳回來之後,兩個人便坐下來開始用膳。
早朝上發生的事情,讓沈端朗提不起什麼胃口,所以他吃了沒幾口,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見他從剛才起就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曲無容也跟著放下筷子,一臉不解地問道:“皇上可是有什麼心事?”
沈端朗便把剛才在早朝上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跟她說了一遍。
如果換作是平時,他是不會跟曲無容說關於前朝的事情的,隻不過今天他的心情實在是糟糕透了,所以才想著找個人傾訴一下。
聽完他的話,曲無容沉默了片刻,然後才問道:“皇上是擔心太子殿下的安全,所以不希望他親自帶兵戍邊?”
沈端朗搖搖頭,“他長大了,的確是應該多曆練一下,不過他沒有帶兵打仗的經驗,朕若是就這樣把大軍交給他,真不知道最後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聽完他的顧慮,曲無容想了想,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臣妾倒是覺得,皇上有點兒多慮了。”
“哦?”沈端朗聞言挑起了眉頭,“愛妃這話怎麼說?”
“皇上你想啊,誰一生下來就會打仗?”曲無容看了他一眼,解釋道,“太子殿下從小生長在宮裏,論經驗自然比不上那些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出身的將軍,可是那些將軍們畢竟是外人,若是皇上把兵權交給他們,萬一再出現一個像是撫遠大將軍歐陽序那樣的人……”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沈端朗已經明白了她想表達的意思。
的確,歐陽序自從年輕的時候便開始南征北戰,打仗的經驗自然是非常豐富的,可是在他身上卻暗藏著隱患,握在手中不肯交還的兵權,還有這十多年來在軍中建立的威信,加上他囂張跋扈的性格,這些都對沈端朗的皇位產生了威脅。
若不是當初發生了歐陽序進宮逼自己賜婚的事情,恐怕直到現在,沈端朗也隻能對他忌憚三分,更是在戰事發生的時候還要看著他的臉色行事。
一想到這裏,沈端朗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見他似乎被自己說動了,曲無容又接著說下去:“太子殿下畢竟是皇上的親生兒子,兵權交給他也不算是落在了外人之手,皇上若真是擔心他經驗不足會吃下敗仗,大可以再派幾位經驗豐富的軍師一起隨行便是。”
她說的也不失為一個辦法,沈端朗沉吟了片刻,“讓朕再想想。”
雖然他說了還要再想想,但是曲無容卻能夠看出來,他內心其實已經被自己說動了,讓沈驚世領兵出征是早晚的事情,於是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沈端朗並沒有在香雪殿裏待得太久,畢竟還有一大堆的政務還等著他去處理,即便是他想在曲無容這裏繼續躲清閑,那些等著他拿主意的大臣們,隻怕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在他離開之後,曲無容才有機會細思起整件事情。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那些在邊關騷擾百姓並試圖進宮的外族,隻怕跟太子沈驚世脫不了關係,她可是還記得之前曾經見過他跟外族的人有過接觸呢!
這些還隻是她的猜測,不過在聽到沈端朗說,身為太子的沈驚世竟然主動請纓,要親自帶兵去邊關驅趕外族的時候,曲無容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這整件事情就是一個巨大的陰謀了。
根據老管家暗中給她傳遞的消息,沈端朗現在已經積聚了不少勢力,朝中的不少大臣甚至包括外地的藩王,都跟他暗中有著往來,這次若是讓他成功地拿到了沈端朗手中的兵權,那對他來說就更加的如虎添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