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曲無容和寇少卿都默契地沒有提起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行人在雲來客棧裏用了早膳之後,便又接著上路了。
馬車依舊保持著第一天的速度在官道上行駛著,中間又路過了一些城鎮,不過他們卻沒有停下來的打算,隻在晌午的時候在一個小鎮子裏停下來用了午膳,然後就又馬不停蹄地繼續朝前趕去。
到了快傍晚的時候,他們終於到達了距離天都城最近的一座大城市,也是他們此行的第一個目的地——臨州城。
馬車很快就停在了一家客棧前麵,這次沒有出現在朱萊鎮時那樣的情形,客棧裏麵的空客房還有不少,足夠他們每個人一間,於是在把隨身攜帶的行李放進房間裏之後,幾個人便來到大堂準備用晚膳。
本來寇少卿是打算安排客棧的夥計把晚膳送到房裏的,不過沈端朗說他這次出來就是為了微服私訪、體驗民情,而客棧是個的地方,若是他待在房間裏用膳的話,那他豈不是什麼都看不到也聽不到了嗎?
聽到他這麼說,寇少卿自然隻有遵從的份兒,一行人在大堂裏坐下,點了菜之後便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同時還留意著大堂裏其他食客們的動靜。
這時候正是吃晚飯的時間,大堂裏不一會兒就坐滿了客人,安靜的客棧裏一下子變得嘈雜起來,每個人嘴裏都聊著家長裏短,雖然隻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常年深居宮中的沈端朗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他們一行人來的比較早,所以飯菜很快就被送了上來,不過除了沈端朗之外卻沒有人敢動筷子,沈端朗左右看了看,擺擺手,“都吃吧,出門在外,不用守家裏的那麼多規矩。”
眾人這才各自拿起麵前的筷子,開始用膳。
吃到一半的時候,隔了幾個桌子的兩個大漢,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突然吵了起來,洪亮的嗓門頓時壓下了客棧裏其他人的聲音,因為他們講的都是當地的語言,沈端朗他們並聽不懂兩個人到底在為了什麼事情爭吵,隻看到其中一個大漢說著說著,突然站起身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滿桌子的飯菜都被震到了地上,發出一陣碗盤碎裂的“叮叮咣咣”聲。
幾乎是在那個大漢站起來的同時,寇少卿和坐在他對麵的車夫也站起身來,警覺地擋在沈端朗和曲無容的麵前,以免突然發生什麼變故。
看著以守護的姿態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曲無容微微有些詫異,雖然在別人看來並沒有什麼,但是曲無容卻能十分清楚地感受到,寇少卿是將她整個人都擋在了身後,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是沈端朗倚重的臣子,要保護也應該是保護沈端朗周全才對,不是嗎?
眼中的神色變換了好幾次,最後她的眸底還是恢複了一片寂靜。
好在並不是什麼大事,在客棧夥計和掌櫃的勸說之下,那兩個大漢很快就離開了客棧,危機解除之後,寇少卿和車夫也重新坐了下來。
沈端朗這個時候才開口道:“不過是普通人吵架,你們兩個太緊張了。”
“外麵畢竟不比在家中,還是小心謹慎一些為好。”寇少卿說著,重新拿起筷子,“主子,咱們還是快點兒吃完飯回房間去吧。”
雖然隨行而來的侍衛就守在暗處,但是這裏畢竟是人來人往的客棧,沈端朗又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到關鍵的時候他們是不會現身的,隻有寇少卿跟趕車的侍衛負責沈端朗的安全,所以還是盡快吃完飯離開為好。
剛才發生的事情隻是虛驚一場,沈端朗心中有些不以為然,但想到他也是在為自己的安危著想,便也沒有提出異議,隻點點頭便讓大家繼續吃飯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沈端朗一行人並沒有急著離開臨州城,他原本的打算就是每到一處地方,便親身體驗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因此,在用完早膳之後,一行人便離開了暫住的客棧,街頭。
臨州城離天都城雖然隻有幾百裏的距離,但是當地人們的生活習慣卻跟天都城有所區別,尤其是他們當地的語言,跟大梁朝的官話簡直大相徑庭,如果不是常年待在這裏,外地人很難聽得懂他們在講些什麼。
幸好在隨行的暗衛當中,有一個是來自臨州城附近一個小村子的,對當地的語言還算比較熟悉,於是沈端朗便讓他現身給大家充當翻譯,小半天轉悠下來,他們倒是也了解了一些當地的民風習俗。
眼看著頭頂的太陽已經到了中天,寇少卿便向沈端朗詢問道:“主子,咱們晌午是在外麵用膳,還是回客棧?”
“在外麵吃吧。”沈端朗想了想回道,正說話的時候便看見前麵出現了一座酒樓,於是他伸出手指了指不遠處,“那裏有個酒樓,咱們就去那裏。”
寇少卿點點頭,正要跟其他人一同往前走,卻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些異樣,他微微一笑,頭也不回地往後抓了一把,果不其然地讓他抓住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