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無容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當天晚上了,還是蕭南笙過來陪她用晚膳的時候無意中提起的,這是他第一次在完全沒有曲無容的參與之下,跟玉飛龍之間的較量,因此這時候說起來頗有些邀功的意味。
可是曲無容在聽完之後,卻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對他的做法提出讚賞,而是微微皺起眉頭問道:“你料到了玉飛龍會對小皇子出手,所以就順水推舟地拿小皇子做餌,引誘他們出手?”
“是啊!”蕭南笙點點頭,見她皺著眉頭便問道,“怎麼?朕做得不對嗎?”
曲無容嘴角勾起一個淺淡的笑容,“我並沒有說你做得不對,我隻是在想,巧兒若是知道了,應該會很傷心。”
她能夠理解蕭南笙的心情以及他這樣鋌而走險的做法,作為一國之君,有的時候就是要狠下心來,即使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也可以成為理由的籌碼。
如果是以前的蕭南笙,他可能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但是這一年裏他經曆了許多的事情,也在這些磨練中漸漸地成長了起來,離一個合格的君王越來越接近,這是曲無容一手教導出來的成果,她應該感到欣慰才是;可是作為一個母親,她卻一點兒也不願意看到那個還在繈褓中的孩子涉險,這也是她沒有辦法對蕭南笙的做法做出讚賞的主要原因。
況且,以蕭巧兒善良單純的個性,若是知道了他拿自己的孩子去冒險,傷心難過恐怕是在所難免的。
聽她提到蕭巧兒,蕭南笙的心裏也生出一絲愧疚,“朕已經讓所有的知情人都保密了,巧兒她應該不會知道的。”
曲無容其實很想說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他再怎麼小心謹慎地瞞著,有朝一日蕭巧兒還是會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事已至此,就算責備他也沒有用,所以她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點了點頭道:“那就好。”
兩個人接下來又說了一些別的,但大部分都是蕭南笙在說自己接下來的計劃,他忍受玉飛龍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夠重創到他,整個人都激動得不得了,就連聲音裏都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曲無容靜靜地聽著,偶爾提點他一兩句,畢竟幫著蕭南笙扳倒玉飛龍才是她的任務,至於他們夫妻兩個人之間的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好了。
隻可惜,天有不測風雲。
前一天晚上還興致勃勃的蕭南笙,在第二天正準備去上早朝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個令他震驚不已的消息,“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許天明被他拎著衣領子,仰起頭艱難地把自己剛才所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啟稟國主,昨天的那個丫頭死了。”
“死了?怎麼會死了?”蕭南笙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手中的力道如果是掐在他脖子上的話,估計這會兒已經把人給掐死了,“朕不是讓你好好地看著她嗎?你怎麼能把人給朕看死了呢?你不知道這個人對朕來說很重要嗎?”
“屬下該死!”
蕭南笙盯著麵前的人看了好一會兒,緩緩地鬆開他的衣領,強壓住心中的怒氣問道:“這到底怎麼一回事?給朕說清楚!”
終於能夠自由呼吸的許天明接連喘了好幾口氣,這才讓自己好過了一些,然後便不敢耽擱地回道:“是這樣的,昨天是屬下親自看管那個丫頭,飲食也是屬下親自檢查過之後才給她吃的,本來什麼異常都沒有,可是今天早上的時候,那丫頭卻突然渾身抽搐起來,沒過一會兒就斷氣了。”
“查出是怎麼死的了嗎?”蕭南笙又問道。
“已經讓太醫看過了,說是那丫頭提前服下了毒藥,這種毒藥會在一定時間之後發作,如果這段時間裏沒有及時服用解藥,就會毒發身亡。”許天明如實地將太醫所說的話轉述給他。
蕭南笙聽完之後沉默了片刻,突然一腳踢向旁邊的椅子,直把那椅子踢得飛出去了一丈多遠,這才甩著袖子大步朝門外走去。
玉馨宮。
曲無容正坐在桌子邊用著早膳,就看見蕭南笙一臉怒氣地走了進來,在她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來,一言不發、臉色陰沉。
“發生什麼事情了?”看著他神色不善的模樣,曲無容主動地問道。
蕭南笙便把剛才許天明所說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她說了,末了還恨恨地說道:“本來朕以為這次能夠抓住他的把柄,好好地整治他一番,結果卻沒有想到竟是白歡喜一場!真是氣死朕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曲無容倒是一點兒都不覺得意外,一邊低下頭去繼續用自己的早膳,一邊說道:“你還是太小看玉飛龍了!”
“難道你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了?”看著她一點兒也不感到驚訝,蕭南笙疑惑不解地問道,她不可能神機妙算到這種地步吧?
曲無容注意到了他質疑的神情,放下筷子跟他解釋道:“其實這一點兒也不難想到,如果是我要做出這麼危險的事情,也會提前做好被人發現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