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皇宮。
剛散了早朝的眾位大臣們,三三兩兩地往朝堂外麵走著,還時不時地湊在一起小聲地議論著,議論的話題自然就是剛才沈無岸在早朝上宣布的一道聖旨。
“皇上立太子的事情,你們事先都知道嗎?”戶部一位大臣疑惑地問著身邊的兩個同僚,他在朝中也算是消息靈通的了,怎麼一點兒風聲都沒有聽到呢?
與他並肩同行的是兩位吏部的官員,聽到他這麼問,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沒有,我們跟你一樣,都是今天才第一次聽說的。”
猜到會是這樣的回答,問話的大臣也沒有覺得意外,隻是更加地疑惑不解了,“立太子可是大事,難道皇上就這麼草率地決定了?”
“噓,李大人你可千萬小聲一點兒!”他的話音剛落,身邊的一位大人就捂住了他的嘴巴,左右看看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才壓低聲音說道,“咱們皇上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他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這件事情就沒有咱們質疑的餘地了,你這麼說就不怕丟了頭上的這頂烏紗帽嗎?”
這一年多來,沈無岸的性格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如果說他剛繼位的時候還有些畏首畏尾,那麼經過這一年多的執政,他早就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他了,如今的沈無岸是一個真正的皇帝,沒有人敢再隨隨便便地拿捏著他的軟肋逼迫他做什麼事情,因為這麼做的後果是他們無法承受的。
所以,剛才在早朝上宣布冊立還不滿一歲的沈離為太子的時候,雖然底下的大臣們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些意見,卻沒有一個人敢當著他的麵提出來,這也是為什麼這幾位大臣隻敢在散了朝之後小聲議論的原因。
一直都沒有說話的另外一個吏部官員,這時候也忍不住開口了:“徐大人說得一點兒也沒有錯,皇上既然直接下了聖旨,就是沒有打算讓別人對這件事情說三道四,咱們隻管聽著就是了!”
“是啊!”被他成為“徐大人”的官員讚成地點點頭,用手拍了拍身邊李大人的肩膀,“皇上就隻有這麼一個兒子,早立晚立都是一樣的,咱們又何必拿這種板上釘釘的事情去觸皇上的逆鱗,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被兩位同僚勸說了一番,李大人原本心裏還有一絲上書勸諫的心思,這會兒連這點兒心思也消失不見了,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便不再糾結這件事情了。
早朝上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後宮裏,幾個丫頭聽說之後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畢竟立太子的事情早就在她們意料之中了,隻是沒有想到沈無岸的動作會這麼快罷了。
“小皇子醒了嗎?”良緣走進寢殿裏,一邊把手中的東西放下來,一邊問著守在床邊的金玉。
金玉看了一眼睡在大床中央的小人兒,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怎麼還叫小皇子啊?從今天開始就應該改口叫‘太子殿下’了!”
“是,那太子殿下醒了嗎?”良緣從善如流地改口又問了一遍。
“還沒有呢!”金玉說著,站起身走到她身邊,用胳膊輕輕地捅了下她的腰,“哎,你說皇上為什麼這麼早就下了冊立太子的詔書啊?”
良緣側過臉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忙活手裏的東西,“這分什麼早晚?反正都是要立太子的,早一點兒晚一點兒又有什麼區別?”
“你這麼說也對!”聽到她的話,金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過,我總覺得皇上這麼做應該是有原因的,就是猜不到是什麼原因罷了。”
她這話說了等於沒說,良緣白了她一眼,涼涼地回道:“要是什麼都讓你猜到的話,那你幹脆也別留在宮裏做丫頭了。”
聽到她這麼說,金玉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不做丫頭,那我要去做什麼?”
“出宮去做算命的唄!”良緣說完抿著嘴笑了起來。
金玉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在打趣自己,不依不饒地追著要打她,兩個人圍著桌子你追我跑地繞了兩圈,最後還是從大床上傳來的動靜,讓兩個人同時停下了腳步。
瞪了良緣一眼,金玉小跑著來到床邊,正對上小沈離左顧右盼的小眼神,她伸出手摸了摸小家夥嫩嫩的臉蛋兒,笑著說道:“太子殿下你醒啦?”
聽到一個陌生的稱呼,小沈離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雖然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眼前的這個人是他熟悉的,笑嗬嗬地伸出小胳膊要抱抱。
金玉沒有急著把他抱起來,而是掀開被子看了看墊的尿布,果不其然地看見上麵濕了一大塊兒,連忙招呼著良緣拿來新的尿布給他換上,這才把小家夥從床上抱起來,開始給他穿衣服。
兩個丫頭背對著殿門忙活,因此並沒有注意到沈無岸走了進來,不過正趴在良緣肩膀上的小沈離倒是眼尖地看見了,興奮地朝他揮了揮小手,小嘴兒用力抿了幾下,突然發出一個聲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