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 撕畫(1 / 2)

這樣一對夫妻站在一起,確實印證了那句話。

一朵鮮花怎麼就插在了牛糞上呢?

不過這句話誰也沒傻的會當著明壽公主的麵說出來。不僅僅是外貌上的不般配,兩人的氣度更是天差地遠,完完全全是兩類人。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明壽公主那一身的豪奢俗豔,而張駙馬身上幹脆就是一襲粗麻布衣,半分富貴氣也沒有,怎麼看這兩人都不象是在一起過日子的夫妻倆。

明壽公主這話說的特別不客氣,一股頤指氣使的意味,活象在吩咐奴仆。

謝寧都有些不忍再看這兩人,這種感同身受的尷尬讓旁觀的人都替張駙馬覺得難受。

此前有不少人都覺得張駙馬委實不太識相,縱然對這門親事一開始可能不太滿意,但是娶都娶了,還是要好好過下去啊,何必一直置氣冷戰呢?可是今天一見這夫妻倆,不用多,兩句話一過,連謝寧都覺得這兩人真是過不到一處去。

可那又能有辦法呢?

人人都覺得張駙馬會拒絕明壽公主這樣輕慢的指派,沒想到張駙馬居然說:“那就讓人將長案擺上,我就在這裏畫。”

這句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連明壽公主自己也有些意外。她馬上回過神來,讓人趕緊去抬條案,預備畫具,給駙馬支傘遮陽。

張駙馬為了避嫌不肯進女眷們飲宴的水榭,但外頭太陽大,要是直直的曬沒準兒一會兒都能曬脫皮。明壽公主難得今天有麵子,不時的從水榭裏出來吩咐人給駙馬遞茶遞水,說是幫忙,不如說是幫倒忙居多。沒她這進進出出的這麼張揚打岔,說不定駙馬還能畫快些。

明微公主小聲對謝寧說:“駙馬的書畫很有名氣,我們家裏還有一張他的畫呢,隻可惜他這些年來畫得少,一年也不過就一兩張罷。”

謝寧說:“那今日我們是趕巧了,不但見著作畫,還成了畫中之人。”

明微公主搖著扇子含笑說:“要做畫中人有什麼難?我可聽說皇兄可替你畫過小像呢?有沒有這回事?”

她的消息還真靈通。

謝寧笑則不答。

明微公主見好就收,可沒打算讓謝寧真惱了她,用比剛才還低的聲音說:“我聽說你家嬸母和堂姐妹們就在長春園?你可要當心些。”

這消息不知道已經多少人知道了,謝寧隻能謝過明微公主的提醒。

明壽公主留著那母女三個做什麼?看來不象是同她想結什麼善緣。

說話功夫,張駙馬的畫已經有了個大概了,明壽公主招呼眾人過去看。

張駙馬的畫上便是今日的賞花宴,隔著水榭的垂簾,隱約可見簾後窈窕動人的美人們,隔著紗簾觀美人,既有一種遙不可及的韻質,也不會太過直白而有冒犯之嫌,畢竟今天來的大多是後宮嬪妃。

明壽公主笑著看畫,看著看著臉上笑容就沒了:“駙馬,這畫上怎麼沒有我?”

一起看畫的人裏頭也已經有人發現了,張駙馬畫的這張畫上,好象確實是少了一個人。

這場賞花會的主人居然不在畫上頭。

可是看出來的人也不敢說啊,誰不知道明壽公主這脾氣壞的很,你提醒她這事兒一點好處沒有,她還得反過來記恨上你。

可是這畫上就這麼些人,少了一兩個坐的偏僻的大家不會注意,可是宴會主人不在上頭,這就太明顯了。

有的人,比如陳婕妤就在想,張駙馬會不會覺得明壽公主那形貌不堪入畫才不畫她的?要不然一堆環肥燕瘦的美人之中夾著一個明壽公主,實在太煞風景,那就不是群美賞花圖了啊。

還有人想,駙馬準是不知道怎麼畫才把明壽公主給有意略過去了。畢明壽公主這身材、這長相……不說也罷,這讓駙馬怎麼畫?照實了畫?被一圈美人襯著,五分醜也成了十分,簡直貌比無鹽。可是要給她畫的瘦些,美些,那又不盡不實了,明壽公主一樣未必樂意,不敢照實了畫那不還是嫌她醜嗎?

說來說去還是明壽公主自己想不開,好端端的讓人畫什麼畫啊?

明微公主瞅了一眼張駙馬,心說他不會是有意氣明壽的吧?明壽公主讓他畫他完全可以拒絕,偏偏他一口答應了,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回敬明壽公主一記。

果然明壽公主臉色陰沉,說不出的難看,抓起畫來從中一扯,嗤的一聲中,畫紙從中而裂變成了兩截。